蘇程捏著那飛進來的石子,計從心起,突然想起來一個人。
十分鐘之後,先前那個麵試時,說要讓公司報銷養二十萬隻烏鴉的張姓男子,邁著優雅端莊的步伐走進頂層辦公室。
他一進門,又是遠遠地朝著蘇程鞠了一躬,然後撲通一聲跪下來,五體投地久久不起:“參見——陛下!”
蘇程捏著半塊脆脆鯊,吃得半張桌子上都是碎渣,瞧見他這大禮,腦門再度冒汗:“免禮免禮,你快過來。”
男人膝行著緩緩挪上前來,蘇程見不得這幅樣子,這都改革開放多少年了。他一抬手,一股無形的力量便將男人整個兒扶起,站得直挺挺的。
男人望向他的目光愈發虔誠,看得蘇程有些不好意思。
但他依然把用布包好的石子遞了過去:“你記一下這個味道。”
男人雙手伸出,鄭重接過,仔仔細細地聞了好幾遍,確認記住了之後,問:“陛下,是要我派人尋來相同的石材嗎?”
“那倒不是。”蘇程清了清嗓子,接下來要說的話實在有點難為情,但他不得不開口了,養鳥千日用鳥一時,不管了:“小張,明天我要在砸玻璃這群貨的車上,見到你家所有鳥的鳥糞。”
小張:......
小張整個人身形晃了又晃,像是平白遭受了一道雷劈,臉色都有些不好了。
但他依然保持著一切禮數,端莊慎重地許下諾言:“......好的陛下。”
......
李總最近的精神狀況不太好。
他之前用慣了的伎倆,近日卻頻頻出錯。
想辦法給那家事務所停水,自己子公司卻被閃電意外劈中。給事務所斷電,爆他們的車胎,找專業碰瓷的糾纏他們老板......居然被一一解決了個乾淨。那家屹立在荒郊野外的事務所好似個可以容納一切的深淵,不管他們使什麼絆子,都被通通接收,連個響兒都沒聽見。
往日這個時候,對家公司就已經被他們折騰得蔫兒了,但這個破事務所,居然還照常經營著,似乎還越來越好。
那就隻有最後一招了,打架吧,一戰分出勝負,輸了的人滾出這座城市。
李總有絕對的信心能贏,他的小舅子是當地有名的街頭一條龍,手下有二百多號小混混,都是清一色的練家子,在這座城市裡,隻要聽了他小舅子的名號,有幾人敢不給麵子?
然而那家不知天高地厚的事務所,居然接下這場挑戰,還放出消息說讓他們洗乾淨脖子等著,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好啊,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技高一籌。
李總帶著所有人手,足足三四百人,照著約定時間到了郊外的一處廢棄工廠,各個累得氣喘籲籲。
今天早上,他們能差使得動的車莫名其妙都被鳥群襲擊了,那群烏鴉跟瘋了一樣,彆的地方不拉,就照著他們的車上方便,黑車拉白糞,白車拉黑糞,其他顏色的車則二者摻雜,如雨點般降臨在一切能看到的地方,趕都趕不走。
這場襲擊直到幾個小時過後才勉強消停,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的糞便,李總命令幾個手下開始擦,愣是搞了半個多小時也沒清理乾淨,最後他一咬牙一狠心,我們打車!
出租車見他們這幅穿著打扮,沒一個人敢接,上了公交也被趕下車去,一群人鬱悶不已,隻能步行前來。
足足過去半個小時,事務所的人還是沒來。
一旁的小弟湊過來嘻嘻笑著:“李總,一看就是他們怯場不敢來,怕了我們了。”
“就是就是。”
小弟們七嘴八舌地嘟囔著。
還沒聊上幾句,眾人就見一輛麵包車緩緩駛入工廠大門內。
破麵包車能裝多少人,其中一個小弟嗤笑不已:“就這麼點兒人?把你他媽揍得滿地找牙。”
麵包車側門嘩啦一開,從上麵默默走下來一個大白天不穿上衣的男人。
這男人長相屬實英俊無雙,完全可以直接拉去拍雜誌封麵,讓人一見就不舍得挪開眼。隻是那眼神實在冰冷,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黑氣,這邊愣是沒一個人敢靠近。
男人慢悠悠晃到後備箱處,哢嚓一聲將門掀開。
這事務所裝人的方式還真奇特,居然從後備箱裡一個一個地往出走人。
李總和小弟們默默數著。
一個、兩個......
十二個、十三個......
五十五個、五十六個......
一百三十五個、一百三十六個......
?
人越來越多,個個長得奇形怪狀、不成人樣,頭發眼睛顏色各異,乍一看以為是葬愛家族傾巢出動。黑壓壓一片,將整個麵包車團團圍住,密不透風。
小舅子湊到李總耳朵邊:“姐夫,他們好像是印度人。”
又有一個小弟吐槽:“我看像一車麵包人。”
李總額角青筋暴起:“他們就算是壓縮餅乾人,這一車也裝不下!見鬼了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