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債的日子漸漸近了。
蘇老板的精神狀態也漸漸地崩塌了。
除了支使能用的手下們四處料理生意,他本人還親自上陣,從九重天那風輕雲淨的地界降下來,親自踏入紅塵滾滾中,跟一大幫他從前的老屬下們嘮家常,順便明裡暗裡地給事務所拉來些不同尋常的新生意,總之,要趁著截止日期之前把那堆欠了不知道幾千年的錢給還上。
以往在九重天做二殿下的時候,光明神就沒管過天庭的賬本,錢這一方麵從來不用他操心,一直由他那個長袖善舞的大哥一手包攬。自從他大哥人間蒸發之後,錢這一方麵,又托付給他最得力的屬下趙掌案。
可以說,從生下來那天起,蘇程就不知道錢是個什麼玩意兒,他做天帝的時候,自有人為他操心這方麵。前幾日,他坐在自己的神殿中翻了足足五個時辰賬本,驚奇地發現:我靠,本座兢兢業業地空活了那麼多年,居然一星半點的積蓄都沒有。
眼看著距離還債的最後期限還有一個星期,蘇程頭發都愁白好幾縷。
他大徒弟兼現老公風遣鶴,也從來沒管過錢這事,他當年順理成章地從師父那裡繼承到趙財神之後,也沒關心過這方麵。
況且他那時候萬念俱灰,每天晚上合眼之前,非常迫切地盼望著第二天醒來直接以魂魄形態進入無往生之地,一心盼著自己早點死,自然也不會留什麼積蓄。後來他偷偷下界琢磨著要娶老婆的時候,還是趙財神幫忙置辦的婚房,隻不過稍微買多了,一個不小心,就全款購入了一整個小區。
兩個位高權重、執掌三界生殺大權的神仙,亦是兩個窮光蛋,這天夜裡拿定了個缺德主意。
如果到時候實在還不上,就把趙崢雪府上收藏的那些古董花瓶、絕版收藏、山水字畫......尤其是她暫存在員工宿舍的一百六十七套高定西裝,全部偷走,並拿來當做要挾,逼她先借點兒閒錢救救急。
蘇程話音剛落,突然覺得自己這個師父兼老板簡直不是個東西,人家小姑娘在自己手下乾了這麼多年,沒有功勞難道還沒有苦勞?大難臨頭,自己居然還要威逼利誘她,真是禽獸一條。
不過他的愧疚隻存在了三分鐘。
三分鐘之後,他又提出一個損招。
“這樣吧,你拿刀架在你六師弟脖子上,咱們去地府,找那幫老鬼借錢。帝溪現在是天地間唯一一個還有古鬼地血脈的人,比十殿閻羅的命根子都金貴不少,他們為了自己的主子,能不肯掏錢?”
風遣鶴聽完這一通喪儘天良的話,張了張嘴,說不出一個字,隻得拿過桌子上的玻璃杯,戰術性喝水。
蘇程盯著他,總覺得他接下來有什麼重要的話要說。
隻見,風遣鶴喝完之後還嫌不夠,又喝一口,咽下去之後,目光幽幽地盯著蘇程看,看完又垂下眼,繼續喝水。
蘇程忍不了,他伸手照著小風右邊腦瓜就是一巴掌。
“說!”
此招有奇效,專治風遣鶴。
可惜天底下隻有麵前這位敢打他,所以一直以來都沒人知道,還能用這種方法讓鋸嘴葫蘆開口。
風遣鶴目光遊離:“......你三年前登基後,掙的第一桶金,就是人家地府出的。”
蘇程揉揉太陽穴,居然把這事兒給忘了。
“那、那......”
他頭疼不已。
三界之大,還有哪方勢力是能拿來禍害的?
“公主殿下勢力單薄,老楊和小北的屬下們在過去三年裡出了很多錢和力,也不能剝削他們。”
風遣鶴低著頭,掰手指頭算來算去。
“......我已經把庫房裡舍得賣的東西都賣了,和你的陪葬品加在一起,賣了十幾個億。剩下的,除了給員工們打雞血,就是咱倆去賣腎。”
“......賣腎。”
蘇程扶額,我倆居然已混到這般田地。
他哀哀地歎了一口氣,手不由自主地往自己腰上扶了一扶:“我的腎,能拿去乾什麼呢。炒神腰子?這能叫一盤菜嗎?”
風遣鶴在桌對麵一臉認真地接話:“我的腎功能還挺好,這個你肯定知道。”
蘇程從桌底下踹他一腳。
“咳,我的意思是,假如要賣,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風遣鶴麵色平靜地將渾話圓了回來。
蘇程往沙發上一歪,他上了一天的班,晚上又去和人吃飯順便談生意,早已精疲力儘。
還有什麼人情是能拿來用的?
想著想著,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
他蹭一下子站起來,把正偷偷窺視他的風遣鶴嚇了一跳,趕緊拿起桌上一個杯子捧在手心,裝作自己很忙的樣子。
“對,還有陳最那條死狗!”
蘇程快步衝向門口,一把扯下他掛在門口衣架上的風衣外套。
“他當時是突然消失的,但是時間神府還在,對不對?把他所有東西拿出來一口氣賣了,能湊多少是多少!”
話音剛落,他就已經衝了出去。
風遣鶴愣愣地坐在椅子上,兩秒鐘之後才反應過來,師父沒換拖鞋,受涼了就麻煩了!
他單手抄起鞋櫃邊上的靴子,緊跟上去。
......
群聊:【我們五個超厲害!】
銷冠與肱股之臣:同誌們。
銷冠與肱股之臣:咱大師伯的全部家當,現在都在我典當行的倉庫裡了。
愛在春天:親愛的,包括我小時候送給他的手帕嗎?
銷冠與肱股之臣:對。
銷冠與肱股之臣:還有他的被子。
煩:精彩。
一棵楊:我去,還好咱師父沒把主意打到神陵裡頭。
一棵楊:不然我這幾萬年真是白乾了。
銷冠與肱股之臣:我是想說,還剩一個星期不到,大家千萬不要招惹師父和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