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行雲臉色相當難看,在質疑人類的特殊癖好和回想到底有沒有這樣一雙襪子之間掙紮。
慕辛實在不知道他莫名其妙地生什麼氣,“你盯著襪子,要選它?”說著還要幫他把展櫃打開,鶴行雲當即壓下他的手。
“我不用。”
“為什麼呀?”
“......”鶴行雲抿了抿唇,眼睛瞥向一側:“手無縛雞之力,帶上也沒用。”
他說謊的時候會下意識不和人對視,但落到慕辛眼裡,那副眼眉低垂、語氣低落的樣子就成了失落和沮喪。
鶴行雲本來就長得年輕,在慕辛看來他剛出社會不久,交流的時候還有些天真慌張,讓慕辛想起從前自己剛工作時候的樣子。
而且鶴行雲又長得一副討喜模樣,慕辛油然而生一股憐愛感:“彆怕!相信自己,人在危機麵前會爆發出無限的潛力。而且,我和顧姐也會幫你。”
他說得真摯,鶴行雲不好拒絕,於是走向另一處展櫃,打算隨手選一個。
“等等。”
他們身後傳來逼近的腳步聲,來人穿著一雙靴子,噠噠兩聲停下,像是宣戰般:“你麵前的東西,我要了。”
鶴行雲想,高調的人他從前見過的不在少數,一半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另一半是確實有高調資本的。
不知道身後的人屬於哪一種?
鶴行雲還沒轉過身查看這位的真容,對方已經迫不及待一手拉過他的肩頭。
“喂你做什麼?!”慕辛見他動手動腳,上前要攔。
那人卻完全不顧慕辛,仿若沒看見他一樣,對著鶴行雲就道:“讓開。我是第十遊離組的負責人蘇天棋。”
是個五官端正、濃眉大眼的家夥,年紀也在二十一二。
當他做出表情時,本該正氣的麵孔浮現與他年紀不相符的淺薄野心和無知狂妄。
對這樣的人,鶴行雲當然是......把東西讓給他。
鶴行雲笑眯眯的,不見一點脾氣地讓開,蘇天棋當即搶上前頭,一把打開展櫃,拿走他盯上的物件——一個羅盤。
羅盤的展櫃上寫著一句簡單介紹。
【衛國國師為追尋祖妖蹤跡研究製造的羅盤,可以準確識彆乙級及以下的妖氣(無視妖的常規掩蔽手段)。】
妖管處針對妖物和法器的力量等級劃分以甲級為最高,最低為丁級,丁級以下的傷害可以忽略不計。
看到羅盤的效用,慕辛心痛得臉抽抽,有了這個他們幾乎可以避免大部分和妖的正麵衝突。
他正要和蘇天棋再理論,卻被鶴行雲攔下。
“你看看他的手腕、還有脖子上掛的東西,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東西。”
鶴行雲低聲說了這麼一句話,慕辛順著他的話觀察蘇天棋。
隻見對方兩手佩戴一對漆黑的玉鐲,玉鐲極細;脖子上戴一條銀鏈,銀鏈下方掛著一根暗淡古樸的鑰匙。
鶴行雲低聲解釋道:“玉鐲的名字叫做【暗月】,是啟元初年皇帝賜給幼子的防身寶物,觸碰【暗月】主人身體的妖,會頃刻失去妖力,變回原型。並且,隻要鐲子的擁有者想,可以逼迫妖怪成為他的奴.隸。”
不過也不是沒有例外,【暗月】對鶴行雲沒什麼作用,其實是因為現在妖氣太少,連鐲子都不屑吸一口。
玉鐲的作用和聚氣燈相似,但聚氣燈無法移動、長期供奉、使用條件苛刻、轉化效率極低且容易破壞。
相比起來,【暗月】已經是相當棘手的防具、甚至可以說武器了。
慕辛震驚不已,這才明白過來:蘇天棋來頭不小。
“那、鑰匙呢?”
“他家的祖傳好戲罷了。”
接話的並不是鶴行雲,而是挑了一把長槍,緩緩走來的顧嘉英。
蘇天棋也看見了她,露出一個微妙的微笑。
“嘉英,是吧?”蘇天棋看似不好意思地道歉:“不好意思啊,顧老爺子風流在外,幾十年來開枝散葉,我有的時候實在記不清誰是誰。”
顧嘉英深知他秉性,並不搭理,隻往他身後看去。
她皺了皺眉:“一個遊離組上限人數至多三人,外麵等著的五個都是你的組員?你和我都一樣是實習生,一旦出現意外,你就是拿這五個人的生命在賭。”
蘇天棋不以為然:“我和你不一樣,從小就接受獵妖的教育。你隻帶兩三個,那是你沒能力。”
他一句話輕輕帶過,話裡話外都是理所應當的瞧不起:“讓開,我還得挑好東西離開。”
他帶了五個人,自然就要帶走五樣東西,鑒於普通人用了也是浪費,五個展品不如放在他這裡統一支配。
顧嘉英擋在他麵前:“你和平隊報備過沒有?”
“報備?”蘇天棋對顧嘉英提到的人反應很大,甚至變得有些氣急敗壞:“他是誰啊他?!不就是受了我爸的要求幫忙照看我,結果做的事有一件是對我有用的嗎?”
就說這一次,姓平的發現他帶上【暗月】,私自把【暗月】強收妖做奴.隸的力量給鎖住,蘇天棋想起來都有些暗恨。
他本來是想借著這次機會找個強大的妖怪收到手下,就因為平瀛全泡湯了!
蘇天棋是打定主意一意孤行,顧嘉英人又死板,非按規矩來不可,不讓他繼續拿東西,一定要先告知總局情況。
兩人眼見要打起來,鶴行雲用力推來一個展櫃停在他倆之間,裡麵裝滿了他隨手塞進去的七八件展品,然後又把門外的五人帶到展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