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後的晴空,碧藍如洗。
籬笆牆爬滿了薔薇花。
剛被送回城中的宋官宜,還未褪去野性。
她自幼養在鄉下外婆家。
眼看快到了入小學的年紀,父母接她回來。
鄉野間東跑西撞的習慣一時半會都改不掉。
宋父擔心女孩子家不夠穩重,將來會被人笑話。
宋母倒是想的開,對丈夫說:“女孩子到了愛美的年紀,你就是讓她跑,那腿都邁不開。”
至此,宋官宜的天性徹底被解放。
她尤其喜歡拆了連接鄰居家的籬笆牆院一角,貓腰鑽到隔壁空置的院子裡,再鑽回來,樂此不疲。
聽父母說,隔壁一家人暫住國外,房子托自己的父母幫忙照看。
宋官宜更是肆無忌憚,玩的很爽。
春意盎然的午後。
宋官宜如同平常一樣再次準備鑽進隔壁小院裡,餘光朝洋房的二樓陽台看去,不設防地撞見了一個陌生的麵孔。
跟她差不多一般大的小孩子,小麥色的皮膚,水洗過一樣的雙眸亮晶晶的,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半個身子還被卡在自家圍欄內的她看。
宋官宜不覺有些尷尬,立刻掙紮直起身,煞有介事地拍拍自己的小裙子。
“你好呀。”
她主動微笑打招呼。
對方斂眸視線劃開,像是剛剛的一幕沒發生過。
宋官宜長得像瓷娃娃,白淨可愛,一直都是很受歡迎的孩子,走到哪兒都是耀眼的存在,被無視還是第一次。
她主動超前走了幾步,不甘心又禮貌地問候,“你好,我是宋官宜。”
那個不苟言笑的小孩,還是維持著45度角朝天空望去的憂鬱姿勢,對周遭一切置若罔聞。
“我就住在你隔壁,你叫什麼名字呀?”
“……”
“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爸爸媽媽都沒有告訴我呢。”宋官宜故作委屈。
“……”
而那天,樓上的小人兒再沒看她一眼。
之後隔天早上,辛願的雙眼還在和桌上的中餐“打架”,管家牽著一個小身影送到她麵前。
“早上好呀!”
辛願皺眉抬頭,認出了是昨日那個曬紅了臉蛋兒,狼狽地闖入她世界的小女孩。
沒回應。
辛願轉回視線,繼續和早餐較勁。
又被冷落的宋官宜麵子上有些掛不住。
眼眶濕潤,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珍珠。
管家到底是心軟,將小官宜硬生生塞入辛願手中,並耐心地囑咐:“你們要好好相處。”
瓷娃娃的手白白嫩嫩,軟軟乎乎,辛願放也不是,攥著也不對。
“你不喜歡吃飯嗎?”宋官宜歪著蘋果頭,眨著雙疑惑不解的大眼睛。
辛願被點穿心思,一時間有些窘迫。
她微怒,鬆開了宋官宜的手。
“我更不喜歡你。”
話語冰冷,說完掉頭離開。
也沒有理會當時年紀尚小的宋官宜,那幼小的心靈會不會受傷。
那是辛願被寄養在呈家的第五個年頭。
她是家裡最小的,父母忙於生意,哥哥姐姐都在國外上學,鮮少兼顧她。
冷漠疏離的性子便是在此時養成的。
呈家與辛家是莫逆之交。
呈卿與辛願是當之無愧的青梅竹馬。
隻是,青梅很澀。
每日,辛願都在二樓露台放空,總是有意無意看向那個籬笆圍欄的缺口,除了搖曳的薔薇花,沒有第二個影子。
後來有一天,辛願在附近公園邊,聽到了爭吵。
幾個孩子欺負一個女孩。
辛願自認沒有什麼武俠精神,也不想當從天而降的英雄。
隻是一個熟悉的執拗的聲音,生生地拖住了她的腳步。
“他不是怪胎!你們才是!大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