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蔣老師有實物繪聲繪色的講解人體結構,服裝麵料課就比較枯燥。
下麵的同學臥倒一大片。
樊餘介甚至起了鼾聲,老師循聲厲色看過來,手裡掂量一塊麻布料。
坐在他前麵的謝笛今天也畫了美美的妝,生怕那玩意甩到她臉上,尷尬地回身戳了樊餘介幾次都於事無補。
“唉,老師對我的專注度太高了,這麼重視我。”謝笛指尖勾著發尾,左顧右盼無聊到自我調侃。
她側過頭看了眼坐的端正記筆記的宋官宜和不知道在寫寫畫畫什麼的辛願,坐的那麼近,又好像分在天平兩端,還在較勁,誰也沒打破那個平衡點。
“你們倆在比誰命長麼?”謝笛打了個哈欠,受樊餘介影響,起了困意。
“有人給噓寒問暖又排憂解難,自然高壽無憂。形單影隻的人才糾結生命起源這種無意義的問題。”
被內涵到的辛願作畫的手一歪,在紙上拉起了長長的一道子。
正賊頭賊腦瞅準時機,要趴下的謝笛,不甘地猛然支棱起來,“我是無辜的,彆殃及池魚呀。”
“人貴有自知之明,但彆亂對號入座。”
宋官宜又給謝笛按了下去。
本來就困的發懵的謝笛,聽得雲裡霧裡。
“宋官宜!”謝笛低吼。
“宋官宜。”辛願語氣平平。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樊餘介睡夢中聽到了喜歡的人的名字,機敏地抬頭,視線尚且模糊。
謝笛伏起正欲問個所以然,看到同樣偏過頭來的辛願。
辛願今天沒紮狼尾發,散落下來微卷的褐色頭發連帶那抹囂張的紅色一並遮蓋住了兩側臉頰,也遮住了鋒利的眉尾,看上去整個人鬆弛,也乖巧很多。
謝笛哪敢搶竹馬的話頭,瘋狂擠眉弄眼,示意舞台留給辛願。
辛願囁嚅著要開口,被宋官宜輕聲帶著不容抗拒的力度打斷。
“尊重老師,認真聽課。”
“……”
“……”
“……”
樊餘介重新埋首酣睡。
謝笛是想睡也睡不著了,八卦之魂熊熊燃燒,左思右想宋官宜再打什麼啞謎。
還是說,她跟桀驁的小竹馬兩個人私自有了暗語。
“太過分了!宋官宜!重色輕友哦~”謝笛故意朝宋官宜拋了個曖昧的眼神。
宋官宜被她的論調逗笑了:“兩種平等的不同類感情,怎麼好放在一起比較。”
宋官宜和朋友們相處就是這樣直來直往,不藏心思。
這樣能令她更開心?
辛願心裡反複斟酌,考量自己或許也該坦蕩一些,向宋官宜和盤托出此番目的。
沙沙作畫的筆尖離開素描紙,接著畫紙被反複折了幾次。
辛願手指靈巧,骨節分明,饒是宋官宜心裡還有氣,也架不住那雙十指翻飛的手太過吸睛。
最後一顆紙星星落在掌心。
辛願掂了兩下,放在了宋官宜麵前。
在謝笛嘴巴長成一個圓潤的“O”型之前,辛願曲著臂彎閉上眼麵朝宋官宜趴下去。
謝笛激動的撞了宋官宜,差點給宋官宜推到辛願身上去。
“愣著乾嘛!快打開看看!人家給你寫情書呢。”
“噓。”宋官宜垂眸看睡著的辛願,抬手豎起食指立於唇畔。
謝笛心領神會,做了個拉上嘴巴的動作。
人與人的差彆還是蠻大的。
宋官宜冷靜自持,沒有昏了頭,在謝笛不可思議意猶未儘的目光中,收起了那枚星星。
陽光透過窗子斜斜照射在辛願緊促的眉頭上。
宋官宜身子前傾,擋去了部分。
皺縮在一起的眉心逐漸舒展開,辛願的呼吸歸於平穩。
宋官宜掃了眼自己毫無章法的筆記,喟歎一聲。她即便是再鎮定自若,也無法一心二用。
呈卿。
從前,無論他怎樣繃著小臉,流露出的隻是孤單。
這次回來,多了層層疊疊解不開的憂鬱。
———————————
“終於熬到了下課,等下去哪裡吃?”謝笛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樊餘介探個頭,頂著一臉衣服褶子紅印說:“我知道校外不遠有個餐廳牛排很讚,主廚是法國聘來的,就在酒吧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