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夏做了個夢,夢裡她去了一個奇怪的古宅子,宅子裡有一條長長的石板路,路的儘頭是一顆巨大的古樹,樹上金黃的葉子正在簌簌地往下飄,樹上的枝丫還在不停地抽出新的葉子。
古樹下坐著一個素衣女子,正端著手裡的葉子沉思。
她聽見聲音,莞爾一笑,伸手取了案上的毛筆,側頭在一旁的宣紙上寫著什麼。
“你來了。”
聲音不像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倒像是直接在年夏的心裡響起的。
“我原本還挺擔心你的。但現在看來,雖然時間線變了,發展倒也還算不錯。”
年夏向她走去,怔怔出聲:“你是誰?”
素衣女子向她揮了揮手:“我是誰不重要。你隻要記住,堅持你的本心即可。快回去吧,有人還在等著你呢。”
年夏感覺麵前好像蒙了一堵看不見的牆,阻了她的去路。眼前的世界逐漸變得模糊,然後開始崩塌,變得漆黑無光。她光著腳踩在一地樹葉上漫無目的地跑了起來,直到她聞見一陣好聞的沉木香,味道越來越濃。
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這個人就在自己的身側!
她轉過了身,像救命稻草一樣,伸手擁住了味道的來源。
年夏緩緩睜開了眼,與聲音的主人四目相對。他微眯著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唇角上揚,問她是不是在勾引他。
年夏怔怔地看著係黎昕出神。
他離她很近,她甚至能感覺到他的呼吸揚過自己的臉,吹得臉上的絨毛都癢癢的。他好看得像是從教科書上走出來的人,讓人動了想在畫紙上一筆一劃去勾勒他臉部線條的心。
“係黎昕,你真好看。”年夏脫口而出。
係黎昕的瞳孔微縮,耳根一點一點地變得微紅。
他感覺自己心中的弦快繃到了極限,她再這樣無心地撩撥下去,弦就要斷了!
係黎昕拚命壓製著心中如排山倒海般的思緒,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年夏,你的手。”
年夏這才發現自己的兩隻手環在他的後腰深處,動作親昵。
“啊!”
她倏地清醒過來,鬆開了手,躲著他的臂彎猛地坐了起來,一不小心擦上了他□□的下顎。
年夏兩手捂著撞疼的鼻頭縮在沙發裡給自己開脫:“不好意思,我,剛剛睡懵了。”
她思索了片刻,又連忙局促地補充:“但我誇你好看是真心的。”
係黎昕的眼尾勾了勾,直起身子把她圈在了自己的臂彎和沙發靠背之中。他麵若桃花地問她:“年夏,我好歹是個成年男性,你未免也太沒有戒備心了吧?”
在成年男性麵前,居然睡得像沒有戒心的貓兒一樣。
年夏怔了怔,片刻後看著他還未脫稚氣的臉,笑著說:“你才多大點歲數啊?”
“哦?”係黎昕聞言又欺身上前近了幾分,停在距離她不到一拳的距離,勾著唇威脅她:“那也夠讓你束手無策的了。而且,狼還是你自己引進來的。”他用右手勾住了她的下頜,逼著她與他四目相對,有些挑釁地出聲:“就算你喊破了喉嚨,今晚也不會有人來救你。”
年夏嗅到了他身上不同尋常的氣息,熟悉又帶著一絲危險。她望向他的眸子,那裡深不見底,好像一片無邊的深海。年夏不禁身子向後退,卻退無可退,隻能徒勞地陷進了沙發軟墊裡。
她咽了咽口水,咬著下唇,不甘示弱地迎上了他的視線:“那我明天會送你進局子。”
“明天?”係黎昕壓著嗓子笑了:“還能等到明天?今晚就給你吃乾抹淨了。”
“係黎昕!”
“逗你玩的。”係黎昕收回手輕輕扣了下年夏的額頭,笑著說:“該吃飯了。快餓死了。”
年夏卻不動,眼裡帶著微薄的怒意。
係黎昕的心裡“咯噔”了一下。
壞了,玩笑開過頭了。
“生氣了?”他像犯錯的孩子,收了嬉皮笑臉的表情,驚慌失措地向她道歉:“對不起,我本來隻想開個玩笑。”
年夏立起身子,拽著他的衣領,手上用力,逼迫他注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是相信你,才邀請你來我家的。我不是隨便誰都請的。你聽明白了?”
係黎昕乖巧地回答:“我聽明白了。”
年夏這才滿意地鬆開了拽他衣領的手。
“那原諒你了。吃飯吧。”
兩人拖了凳子正準備坐下,一陣敲門聲傳來。係黎昕示意年夏先坐,轉身去開門。
顧明遠端著一盤切好的西瓜立在門口,見來開門的是係黎昕,顯然是一愣,怔怔地問道:“你怎麼在這?”
年夏探出腦袋來問他:“顧明遠?我們正準備燙火鍋吃。你吃過了沒?一起吃點?”
顧明遠本來打算回答自己吃過晚飯了,但看著麵前的人,鬼使神差地說出口的卻是:“好啊。”
年夏起身去廚房給他添了副碗筷,順手給他調了蘸料:“你試試這個,雙倍醋,你喜歡的。”
顧明遠向她道了謝,拿筷子蘸了一點試了試,點了點頭笑著說:“真不錯!”
係黎昕在心裡腹誹:好不好吃他不知道,他現在心裡不太舒坦是真的。
雙倍醋!哼!
他皺著眉頭伸手問年夏:“我的呢?你怎麼不幫我配?”
年夏白了他一眼:“你不是都自己配好了嗎?再說調料在哪你又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