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伊石,文家早夭的三公子的女兒,係黎昕的表妹,跟係黎昕一個專業,都讀的經管。
直覺告訴年夏,今日見過的文家人含量嚴重超標了。但話到嘴邊,她終究是沒問出口。
她想了想,說服自己:算了,真要有什麼,就算問了,她也不一定說實話。反正真相早晚水落石出。
晚上年夏一邊給夏菲打電話報平安,一邊把自己的洗漱用品搬進浴室。本來她同夏菲聊得順暢,電話那頭夏菲的聲音突然斷斷續續並且帶著雜音。年夏以為信號不好,從浴室退出來,電話那頭夏菲的聲音又清晰流暢了起來。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手機的信號,滿格。
“媽,你那邊信號不好嗎?”
“我看看。信號滿格,但我聽你那邊的聲音也斷斷續續的。”
“不能吧,我也滿格呀。”
年夏從包裡取了毛巾進浴室,聽見夏菲那邊又滋滋地帶著雜音,聲音也是斷斷續續地:“那……怪……怎……”
這通電話最後是在走廊上打完的。
年夏本來沒怎麼多想,直到她看見隔壁寢室的女生是打著電話進的宿舍,屋裡一直有通話的聲音,但女生似乎也一直沒再出寢室。
她在心裡發出了疑問:怎麼離這麼近的寢室都有信號差異?
年夏轉頭進屋的那刻,心裡突然起了個怪異的念頭。她翻出手機在網上搜索關於竊聽器的資料,卻越搜索越心驚。
她翻到係黎昕的聯係方式,撥通他的電話:“係黎昕,你有空幫我一個忙嗎?”
“你說?”
“你先不要問,也不要掛電話,幫我找個外放設備,隨便放點音樂什麼的。”
電話那頭是短暫的沉默,等了一會就響起了歡快的廣場舞音樂。
年夏把手機音量調到最大,開著外放,穿過寢室,再一路走到浴室。她手機裡的雜音逐漸加劇,音樂聲也是慢慢變得斷斷續續。
年夏循著聲音信號最不好的地方,視線落在了麵前的水池上。
她彎腰在水池底下探找起來,直到在摸出一個小黑盒子。
年夏的眉頭微微皺起,她看見鏡子裡的光線明亮,自己的臉色不好。
她突然想到今天早些時候文伊石去報修浴室燈不亮,沒一會寢室就來了更換浴室燈的師傅。
若要說師傅效率,未免也太效率了,好像未卜先知一樣。
年夏思索片刻,從屋裡取板凳進浴室,抬手關掉燈,打著手電,又在頭頂的排風扇裡摸索起來,直到她摸出來一個針孔攝像頭。
年夏隻覺得全身發毛,有些後怕。如果她今天沒有多想一些,後果怕是不堪設想。
手機“滴滴”了兩聲,是係黎昕的短信:發生什麼事了?
手機那頭的係黎昕,剛從警局出來。幾分鐘以前,他坐在警局的報案凳子上,把手裡密封袋裡的東西往桌子上倒,倒出來幾個大小不一的監聽裝置。
他聽見電話那頭年夏斷斷續續的動靜,心裡瞬間有了不好的預感。
沒過一會,他收到年夏的回信:文伊石,是可以信任的嗎?
這條短信驗證了他的猜想,他飛快地回複:可以。
回過信息,琢磨片刻之後,係黎昕以匿名郵件的方式給文家的各大長輩們群發了一個音頻,內容是大公子文司國那不成器的小孫子的自爆錄音。
剛陳警官告訴他,要抓到安裝的人容易,要抓到幕後的人難。既然這樣,他便要借文司國的手,送他那個喜歡用這些不入流手段的毛孩子一程。
當然,那個音頻是戚泓逸“加工”過的,可比原版的內容勁爆多了。
“夏,你在做什麼啊?”文伊石本來在整理自己的東西,她觀察到年夏一直反複進進出出,開燈又關燈,疑惑地轉過身注視年夏。
一個黑盒子,一個針孔攝像頭,放在了文伊石麵前的書桌上。
文伊石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顫顫巍巍地掏出手機直接撥通報警電話。
沒過一會,輔導員就領著警察來探查。警察拿著探測器在屋子裡仔仔細細地掃了一圈,也沒再搜出來更多的監聽裝置。他們簡單做過筆錄後,就把東西取走,走前說是查到消息後再做通知。
年夏趁著這個空隙給係黎昕回了一條短信:沒事,一場烏龍。
她不想他擔心,生怕他會做出出格的事情。
手機那頭的他卻急了心神,在往她這裡來。
輔導員和警察走後,文伊石始終沉著一張臉半蹲在凳子上一言不發。
還是年夏先開口安慰她:“彆怕,已經沒事了。警察會查明犯案人的。”
文伊石卻搖頭:“很難。”
年夏想起那年係黎昕說他家裡有好多監聽裝置,那時她還半信半疑。直到她今天真正見識到了這些人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段。
年夏問出了心中的答案:“文家人乾的?”
一抹驚訝從文伊石的眼裡一閃而過,隨後她痛苦地點了點頭。
“對。我真沒想到連學校他們都敢伸手。”
文伊石痛苦地蜷成一團,身體不停地發抖:“夏,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把你也卷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