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合約婚姻(1 / 2)

古宅裡。

素衫的小姑娘捏著手裡的金黃色落葉,仰著頭問她麵前的素衫女子:“小師傅,假如時間沒有異動,那麼那些重生的凡人,後來都會怎樣呢?”

她麵前的素衫女子不緊不慢地鋪開手邊的古卷,向她盈盈笑著:“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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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

有規律的聲音從耳邊傳來,空氣裡是濃鬱的消毒水的味道。

年夏感覺身體好疲憊,全身像被人抽光力氣。像有千斤頂壓著眼簾,怎麼也睜不開雙眼。

自己好像快散架了。

身體太疲憊了,感官也沒恢複,隻能聽到身邊有人來人往的腳步聲,有人往她身上擺弄著什麼,又拿走了什麼不屬於她的冰冰涼涼的東西。

“年女士,不能睡。”

有個陌生女人一直在耳邊喊她的名字,聽上去沒有惡意。年夏隻能悶悶地“嗯”來回應她。

好像反反複複地持續了好久,年夏才感覺身體慢慢回來了一些力量。她疲憊地睜開眼,落入眼底的是昏暗的光線,黑白相間的天花板。頭頂還懸著將近見底的生理鹽水,以及隨處可見的連著自己的各種管子和線。

有個陌生的中年女人走到年夏的床頭摁鈴:“你好,23床的點滴空了。”

她的身體實在是太累了。身上像被撕裂成好幾塊,痛到隻能像提線木偶一樣,身邊的人讓她做什麼,她就機械地跟著做。反反複複直到白天,這個情況才稍微好了點。

年夏從這個陌生的中年女人口中了解到了自己的狀況:急性闌尾,緊急送醫。手術過程中大出血,差點沒命。是自己暈倒前看到的那位係姓先生安排的送醫,手續也是他辦的,護工阿姨也是他幫忙請的。

年夏對這位係姓先生充滿了感激。但想到自己暈倒前扯壞了他的襯衫,又覺得自己頭疼得像要炸掉。

等到了下午的時候,這位先生出現在了病房裡。他一身西裝革履,二十七八的模樣,長得標致,是教科書級彆的標準美人,跟這蒼白的病房格格不入。而他此刻正搬了張紅色塑料凳子,在年夏床頭坐得板正,旁若無人地削著手裡頭的蘋果。

“身體好些了嗎?”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蘋果甜味,聞上去有些誘人。

“挺好的。謝謝係先生關心。”年夏的視線落在他手裡的紅蘋果上。紅色的蘋果皮隨著他的動作一圈圈地散開來,露出裡麵橙黃色的蘋果肉。年夏咽了咽口水,小聲地補了一句:“主治醫生交代我還不能進食。”

“嗯?”係黎昕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手上的動作依舊沒停,不緊不慢地回答:“我知道。我削給自己吃。”

“…哦。”

病房裡又重新陷入異樣的沉默,隻能聽見他手上刀鋒擦過蘋果肉,發出的均勻的沙沙的聲音。

年夏思考了好一會,又小聲地打破沉默:“係先生,我昨天好像扯壞了您的襯衫,實在是抱歉。您放心,襯衫我會賠給您。還有護工的錢,我也一並轉給你。還有醫藥費。”

係黎昕的視線從刀鋒上離開,一雙好看的桃花眼上下打量著年夏。年夏被他盯得心裡發毛,不得不避開他的眼睛,小心地低下頭去。

她弄不明白他的意思,小心思在腦海中轉了起來。

等了一會,係黎昕依舊是緩緩地開口:“我把卡號留給你,你轉給我就行。襯衫算折舊價好了,五千六吧。護工一天兩百。醫藥費走你自己的醫保賬戶。”

年夏聽他說完,嘴張成了“O”型。

她在心裡咆哮:什麼襯衫折舊價要五千六!?她自己的襯衫打折前都不到五十六一件!

咆哮歸咆哮,但眼前人確實衣品不凡,不像是個差錢的主。年夏最終還是意識到終歸是自己理虧,隻能小聲提議道:“能不能分期付款?我最近,手頭有點緊。”

係黎昕聽到她說“分期付款”的時候,向她挑了挑眉。又聽到她說最近手頭緊,低頭嗤笑了起來。他的一雙黑色眸子看不到底,反倒是突然開口細數起她的過往:“你叫年夏,今年二十七歲,現任我司普通文職,名下資產約等於零。和前男友愛情長跑十年,突然自殺,兩人分手。半年後前男友娶了彆人,你在他的婚禮上因病暈倒住院,現在連一件襯衫都要分期付款…”

年夏有點聽不下去了,仰著頭打斷他:“係先生,私自調查他人信息,是犯法的。”

“他人?”係黎昕突然勾著唇衝年夏笑,笑得她有點發毛。她張口想反駁他,但沒來得及,又聽他說:“我親愛的未婚妻,你是怎麼把自己混成現在這副,慘兮兮的樣子的?”

年夏的嘴又張成了“O”型,在心裡腹誹他在說鬼話。

每個字她都聽得懂,但這個“未婚妻”的頭銜,她擔不起。

年夏抬出左手,搭上他的額頭,在他不解的注視下,她反問他:“係先生,你沒病吧?”

他絕對有點大病,不然怎麼可能對一個陌生人喊“未婚妻”。

係黎昕輕巧地撥開她的手,反手握住。他的指尖細細摩挲著她左手腕處的傷疤,讓她癢得想抽回手。可他卻仍然牢牢握著,臉上掛著意味不明的笑意:“二十一年前,我跟你有婚約,你可以回去問你家長輩。襯衫你不用賠,護工的錢也不用給。我隻有一個條件,你嫁給我,合約婚姻。”

年夏的眉頭皺了起來,問他:“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