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宵最後也沒吃成。
洛唯一夜噩夢連連,天大亮才淺淺睡去。
等到中午,她從饑腸轆轆中醒來,也沒和帝風燧他們再說什麼,吃了飯就沉默地帶著滿頭霧水的方榆離開了。
隻是下山的時候,遇到了蹲守的警察和保鏢。
他們顯然很奇怪洛唯她們倆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明明搜山搜了一整夜,一個人影也沒發現。
洛唯早就察覺到馬爾杜克彆院的奇怪之處,但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隻說自己藏身的地方比較隱蔽,搪塞過去。
後來她找到李警官,表示自己不想再追究車禍之事。
李警官顯然不理解。
“洛唯,你是不是遭到了什麼威脅?”
洛唯隻是沉默。
隨後告訴李警官她打算去國外籌備自己表姑媽的葬禮。
李警官也沒料到洛唯的親戚又去世了一個,不由歎息世事無常,讓洛唯節哀順變。
……
在填寫休學申請書時,洛唯的心情很複雜,三天前她請假時還以為那是自己最後一次為籌備親戚葬禮而請假了,沒想到再見到輔導員,她就申請休學了。
輔導員明確地告訴她:“最短可以休學一年,最長可以休學兩年,這兩年學校都可以為你保留學籍,但兩年後你還不回學校上學的話,學校就會取消你的學籍。”
洛唯填了休學一年。
剛開學她就接連請假,影響實在不好,也太麻煩輔導員了,不如休學好好處理這些事,調整好心情再來學校。
填完表遞交完相關資料之後,輔導員抱了抱洛唯,或許是感同身受,她哭了出來。
“洛唯,人這一生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你還那麼年輕,除了親人,你還會擁有朋友和愛人,這個世界還有很多美好,你還有沒見識過沒有體驗過呢。”
洛唯提著行李箱,最後望了一眼大學,然後毫不留戀的帶著方榆,登上前往夏威夷群島的飛機。
她知道輔導員是怕她想不開,畢竟她現在無親無友無牽掛,很容易悲觀厭世走極端,可是她覺得這個世界的美好,在十歲父母去世之後她就極難感受到了,倒是世界的惡意,她日益彌深地感受到。
按照以往,洛唯應該帶著最得力的保鏢杜韋一起來,但是杜韋的身體還沒有痊愈,馬爾杜克他們又說那個未知小島隻允許特殊的人去,方榆算是特殊的人,也正因如此,那天晚上他們才允許方榆進了馬爾杜克的彆院。
洛唯不明白方榆為什麼是特殊的人,但她也懶得計較那麼多了,這些亂七八糟神經兮兮的東西,恐怕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飛機抵達夏威夷群島的瓦胡島之後,洛唯和方榆轉坐馬爾杜克安排的私人遊輪,準備直達太平洋的未知島嶼。
“那個島嶼在地圖上沒有標識,也不會有衛星發現,輪船雷達更不會探索到。”
再次見到馬爾杜克,他臉上的傷口竟然都消失了。
“神訓大學就在那座島嶼上,準確的說整個島嶼隻有神訓大學,欣·厄裡克女士的葬禮也會在那裡舉辦。”
帝風燧在華國本就有任務在身,也隻是順便見一見未來有可能成為校長的洛唯,自然沒有跟馬爾杜克他們一起回來。
洛唯頓時覺得自在許多。
很快,輪船迎著午後的烈陽向太平洋神秘區域進發。
方榆全程警惕,雖然她對洛唯隻帶一個保鏢,就敢坐上陌生輪船前往太平洋深處的大膽行徑頗為苦惱,但身為下屬她也不會對洛唯的事發表任何見解。
這是一艘兩萬噸左右的中小型遊輪,遊輪上隻有洛唯、方榆、馬爾杜克和鮑恩律師四個人。
洛唯身邊沒有能傾訴和商量的人,其實很忐忑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可她認為,作為欣·厄裡克最後且唯一的親人,她理應去籌備欣·厄裡克的葬禮。
可她對未知的一切,還是免不了緊張和焦慮,在房間裡坐立不安待不下去,就來到甲板上散散心。
九月份的夏威夷溫差很小且溫度適宜,正午的時候也隻有26攝氏度。
洛唯穿著波西米亞風的長裙,戴著超大寬簷遮陽帽和墨鏡,趴在欄杆上,望著蔚藍的大海,溫柔而深沉的海風吹拂著她的頭發和裙擺,一切都是那麼靜謐美好。
——如果馬爾杜克不在她身邊叨咕的話,那將會更美好。
“自古以來,人類對天上的星星都充滿了浪漫的幻想,可其實星空是混亂和瘋狂,恐怖且血腥的,它一點兒也不浪漫。
“洛唯小姐,你能中彈不死,是因為你激發了你體內的某種東西,那種東西使你擺脫了地球人類這個等級,成為了更高等級的生命體。
“而你在其他宇宙反複死亡,是你吃到了高等級生命體的血肉,被某個和你相似的存在察覺到了,祂為了測試你是否具有宇宙……不,為了測試你是否具有徹底進化成那個存在的可能性,才把你扯進其他宇宙……”
馬爾杜克停了下來。
因為洛唯當著他的麵,若無其事地戴上了耳機。
“……洛唯小姐,你不覺得你的行為有點過分嗎?”
馬爾杜克眯起藍眼睛,緊咬著後槽牙。
回應他的隻有海風傳來的海鷗的“歐歐”聲,聲音高亢尖細,好像是在嘲笑。
洛唯轉身躺在沙灘椅上,她很累,暫時不想聽這些加了密碼的話,也不想思考,隻想吹著海風,聽著輕音樂,喝上一杯價值一百萬的紅葡萄酒。
馬爾杜克不甘地歎了口氣。
洛唯既然激發了體內的始源,又獲得了宇宙的認可,帝風燧還向洛唯展示了空間和時間的能力,洛唯就絕不可能再回到普通的富豪生活之中了,她注定要成為神訓大學的校長,帶領神訓大學所有學生,進化成神……
可洛唯的態度卻很曖昧,似乎是想了解世界的真相,又似乎害怕了解世界的真相……
還是太年輕,不想承受巨大的壓力和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