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琴與吉他齊肩並進,交織交替,激蕩人心,將主旋律樂句中的悲壯與激奮演繹得淋漓儘致。
容修越彈越儘興,回頭尋找他的吉他手。
蒼木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側。
見過一支樂隊的主音吉他、節奏吉他、貝斯,甚至是架子鼓玩solo的,在場的觀眾,有誰見過鋼琴和電吉他玩JAM?
而且配合得天.衣無縫!
當鋼琴主旋律推進時,電吉他保駕護航為他和聲伴奏;當電吉他作為主音時,鋼琴則如柔軟的藤蔓纏繞在金屬枝乾上。
看起來不成體統,沒想到這麼好聽,而且現場效果也太棒了吧。
大家都出乎意料地被舞台上的一幕點燃了!!
越到尾聲,越叫人熱血沸騰。
帶著失敗與挫折過後的悲愴,與壯誌未酬的不屈服,情感愈來愈濃厚,越來越猛烈,最終破繭爆發。
迎著光,從最初的憂傷與絕望中一步一步走出來,麵對著未知的漫漫前路,隻剩下信仰與向往。
他們都說,喜歡搖滾的孩子是孤獨的。
孤獨的人是沒有力量的。
但是,他們純粹。
誰能再說鋼琴不能搖滾?
這是典型的“旋律金屬”,除此之外,還有後搖,後搖在年輕人中很吃香。
這一發暖場節目,將整個場館帶到了白熱化高朝。
*
“節奏,節奏……”
鼓手趙多寶,滿腦子想的,都是容哥剛才告訴他的“節奏”。
身體不由自主地跟著音樂搖起來。
多寶的雙手完全不受控製地跳了個花兒。
他覺得,自己就快精神分裂了,終於知道虞山老師說的“腦袋裡有個節拍器”,以及容修所說的“情緒到了自然而然”是個什麼概念了。
嗯!他居然跳了個很好聽的花兒!成功了!
就在這時候,吉他退了,貝斯退了,鼓退了……
又隻剩下了鋼琴獨奏。
回到孑然一身的境地,還是開頭的旋律,卻彈奏出了不一樣的感情。
我們的英雄,再也沒有最初的那種憤懣與神傷,有的隻是繼續前行的決心與勇氣。
哪怕隻剩下他自己一人,也要麵對曙光,勇往直前,一直走下去。
一直前行。
仿佛那個終於等到破曉的落魄英雄,在黎明的第一縷晨光中,形單影隻地,守住了他的希望。
青年輕煙嗓的質感,透過麥克風,在場館內清晰回響。
聽上去感性、神秘,孤寂,而又充滿了迷茫。
全曲沒有一句歌詞,隻有如詩般的一段念白——
“As the last ship sailed towards the distant horizon,
(當最後的那艘船消失在地平線,
“I sat there watching on a rock,
(我獨自坐在礁石上,眺望遠方,
“My mind slowly drifting away,
(紛紜的思緒如雲煙般隨風飄散,
“Forming into my dreamtale.”
(漸漸地構築成了我的夢境傳說。
才一開口,貝芭蕾的手臂上就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那微啞而又縹緲的嗓音,輕蕩在挑高7米的大型live會館。
她不由就打了一個冷顫,抱緊了懷裡的小泰迪。
那猶如史詩一般空靈的英文念白,在鋼琴與重金屬的激烈碰撞中,仿佛一隻溫暖的手指,真實而輕柔地觸摸到了在場聽眾的內心深處。
柔緩地,繾綣地,將周圍的人引入到他的世界裡——
無邊無垠的大海,遙遙遠去的船隻,以及獨坐在海岸礁石上的男人。
這一刻,什麼都不存在了,隻剩下眼前舞台上一個人,他和他的嗓音,都性感得讓人發暈。
多年以前,DK的粉絲問過貝斯手白翼,為什麼新歌《FerryNo.6》的名字,不是彆的數字,偏偏是No.6呢?
白翼說,因為隊長說,six讀起來很SEX啊。
就是這麼騷氣。
女歌迷們尖叫出聲:“帥哥過電的聲音好性感!”
有個美女翻到了舞台上,也不知道她是想衝上去抱住容修,還是要玩跳水。
剛在高處直起身站起來,就被下麵的人給拽了下去。
音樂還沒結束,台下竟異口同聲喊起了:“安可!”
“啊啊啊啊啊啊求掃碼!正麵上!”
“不要停啊!瘋狂打電話!”
“大哥!你是我親哥!唱歌!唱歌!”
後麵那句是周讚讚的叫聲。
小胖子聲音底氣十足。
他帶來的那群小夥子們,早忘了先前和店家鬨的不愉快,都在啊啊啊地給這支臨時樂隊瘋狂打call:
“小哥哥!唱歌!唱歌!唱歌!”
“安可!唱歌!安可!唱歌!”
“安可!安可!安可!安可!”
*
“安可”了啊?
安可不離台,返場是禮儀,這讓人怎麼是好?
樂隊幾人都有點慌,幸而手上沒出錯。
音樂漸入尾聲。
觀眾們終於安靜了下來,入場票已售罄,也就是說,現場有一千人左右。
黑壓壓的人頭兒仰望著舞台,集體高舉雙臂,朝向斜上方,食指和小指一齊指向鎂光燈下的臨時樂隊。
——這是搖滾現場的觀眾們給予樂手們的最高讚美與敬意。
Rocker很純粹,他們感情充沛,熱情無限,感動會大哭,激動會大叫,有音樂,有兄弟,有酒和熱血,就夠了。
金屬禮。
謝謝你,今晚真美好。
-“安可!安可!安可!安可!”
-“安可!唱歌!安可!唱歌!”
多寶&貝斯:“……”
你知道,人生第一次登台演出,得到全場觀眾的“安可”和“金屬禮”,是什麼感覺嗎?
蒼木:“……”
對這位三十歲的夜店老板來說,這個氣氛太熟悉了,這才是真正的Live House現場。
容修,他真的回來了。
“安可!安可!安可!安可!”
“安可!唱歌!安可!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