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祖祖笑了,明媚中懷著感激。這是她這麼多天以來,第一次用到了眼眸的笑容。
這一聲“姐姐”叫得李沁眉頭一動,以往的少女總是克製得有些疏離,任何時候都是一句“前輩”。
我這是……在乾什麼?
伊廷邪看到有一些微光從那雙一直以來幽暗的眸子中透出來,心緒一下複雜起來。
“去吧。”最終,他輕聲道。
然後繼續把這些歸結為那一種名為“內疚”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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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大概的方位在哪,我姐還沒把位置發來,我們先往大概的方向上開。”
“梁文的學校,裡澤第二高中。”林祖祖再次恢複到了那種冷靜的狀態開口道。
這是她猜測的幾個地點之一。
今天是周末,學校剛好是霸淩者的施展之地。
“坐穩了。”
李清一腳油門,輪胎摩擦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音。
林祖祖咽了口口水,才剛抓緊了車頂把手,汽車便如離弦之箭般躥了出去。
李沁的信息證實了少女的猜想,但因為電話掛斷太快,無法精確到更加具體的位置。
“是在遊泳館。”林祖祖想到了剛才電話裡的交流,表情變得凝重。
總之……不要出什麼大事啊。
按照林祖祖以前的活法——沉默、低調、不起眼,看上去也像是會是被霸淩的對象。
但是她運氣比較好,遇到的老師和同學都很同情近似孤兒的她。
而在命運的狂風暴雨中,傷痕累累的她被11隊接納了。
那麼這一次,有了能力……
不……她腦子閃過被嚴穎兒痛擊的畫麵於是否認道。
擁有……一點點能力的自己,能不能也為彆人撐開一把小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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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澤第二高中門口——
急促的刹車發出尖銳的噪聲,戴著耳機打瞌睡的看門大爺硬是沒有被吵醒。
11隊年紀最輕的兩人躡手躡腳地潛入了學校,根據提前在車上查的學校平麵圖,他們很快確定了遊泳館的位置。
果然,他們趕到的時候,就遊泳館裡有人在說話。
“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
“哦,看來你說話不太方便啊,嗬嗬。”
林祖祖一個著急就要推門而入,卻猛地停住了動作。
儘管遊泳館的大門虛掩著,並沒有關嚴實,可內部的把手上纏繞著數圈鐵鏈,還掛著一把沉重的掛鎖。
現在的我可以劈斷……
“你退後,小心。”
李清的刀鋒輕鬆地落下,鐵鏈應聲而斷,落在遊泳館的瓷磚地麵發出清脆的響聲。
裡頭的說話聲瞬間消失。
“去吧,這是你要解決的事情。”李清收刀入鞘。
“謝謝前輩!”
哎?叫我姐就是姐姐,叫我怎麼還是前輩?
這小蘑菇……多少有些區彆對待了吧?
林祖祖推開門,一個箭步衝了過去,看到泳池大廳中的景象時,她不由得愣住——
梁文全身濕透地跪在堅硬的地上,單薄的白襯衫黏在她的身上,若隱若現地透出她蒼白的皮膚,身側四散著許多碎發。
她臉頰紅腫,大大的眼睛中噙滿了淚水,之前那頭如瀑般烏黑的秀發如今雜亂而斑駁。她的嘴裡塞著一個白色布團,似乎就是她腳上缺失的那一隻襪子。
“你們……在乾什麼?”
少女的前半句話帶著遲疑,後半句異常冷靜,因為答案顯而易見。
跟在她身後的李清不免打了個寒顫。
不是吧……對待普通人,這殺氣也是信手拈來的嗎?
這都快變成刻在她骨子裡的本能了吧。
林祖祖緩緩靠近著那群年輕的施暴者,包裹著刀刃的黑布在過程中飄落在地,露出裡麵漆黑的刀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