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漁快速抱住她,這才意識到她的體溫異常地高,“你發燒了”他語氣凝重,快速抱她上岸,胡安很累,又很困,迷迷糊糊地,無力地靠在他的胸膛,他的胸膛很堅實,沒有外衣的阻隔,她可以很清晰地聽到他的心跳,十分陌生卻並不突兀,這一刻,胡安感受到了闊彆已久的安心,她放任自己交付全部的重心,有人依靠的感覺,真好。她想這或許是一場夢,她想讓這場夢久一點再久一點。
到了岸邊,李漁輕輕把胡安移到自己的背上,讓她的胳膊環住他的脖子,“乖,抱住我,我們去醫院”他知道附近有一家醫院,但是他們在沙灘南邊,南邊的路被正在布置中的文化集市外圍封住了,他們需要走到北邊才能打到車。胡安聽話地環住他的脖子,將頭靠在他的頸肩,可是聽他說去醫院,又緊了緊自己的手臂,用力地搖了搖頭,低聲在他耳邊說“回家”,隻是,現在的她根本沒什麼力氣,回家兩個字,與其說是話語,不如說是帶著某種方向性的氣聲,李漁頓了頓,“好,不去醫院”,他撿起地上的衣服和她的包,在她的包裡找到了房卡,他們住的是同一家酒店,隻是樓層不同,“我們回酒店”,李漁大幅度地彎著腰,以防胡安一不小心鬆了手摔下去,“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電話鈴響起,是胡安的手機,李漁從她的包裡拿出手機,屏幕上顯示“hr李薇”,他接聽“你好”,“誒,你好,請問這是胡安的手機麼?”電話裡傳來女生疑惑問詢的聲音,“是,她現在在不太方便接電話,有什麼事,我可以幫您轉達”“啊,我們的沙灘燒烤要開始了,就在沙灘中部,麻煩通知安安儘快過來哈”“抱歉,她現在不太舒服,不能參加了”“啊,沒什麼事吧”“沒事,等她好一些我讓她回給您”“冒昧問一下,您是?”“我是她哥哥”“哦哦,好的”掛了電話,李漁繼續往前走走,路過沙灘中部燒烤攤,她的同事們在儘情地說著笑著享受著海風。耳邊傳來她輕聲的話語“你不是,我哥哥”,李漁停下,側頭,語氣溫柔帶著某種引誘,“那我是誰?”“你是圓圓”,李漁邁開步子,帶著笑。
到了酒店大堂,李漁跟前台拿了兩瓶礦泉水,又讓前台幫忙買下退燒藥,上了樓,李漁不知道胡安是一個人住還是和同事合住,他敲了敲房門,沒有人應,於是用房卡刷開房門,裡麵一片漆黑,李漁插好房卡,打開燈,走進去,地上是打開的行李箱,裡麵的衣物有些淩亂,桌上是熱水壺,熱水壺旁邊是一隻印著巴斯光年的馬克杯。房間裡是兩張單人床,他輕輕把她放到離門口較近的床上,胡安順勢調整姿勢,蜷著身子。李漁快速用熱水壺燒上一瓶水,然後去衛生間找到找到毛巾,打開花灑調好水溫,把一條毛巾打濕,然後擰乾,再把另一條乾毛巾一起拿出來,他抬起她的上半身,床單已經被衣服上的水浸濕一片,他在她的身後,讓她靠著他,拉起她的T-shirt長裙往上“乖,抬手,把濕衣服脫掉”,她無力地配合著,當然效果也隻是在他抬起她的胳膊時沒有遇到什麼阻力,脫掉外衣,他抱她挪到旁邊乾的地方躺下,接著用溫水打濕的毛巾擦拭她的四肢,胡安閉著眼,呼吸急促,灼熱的氣息偶爾噴在他的手臂,激起絲絲熱流,他仔細輕柔地用熱毛巾擦過她的身體,又用乾毛巾再擦一遍,然後是她的頭發,接著他在地上的行李箱中找到了她的睡衣,又去衛生間拿了一條乾浴巾,叫她,“蕊蕊,先把泳衣換了,把身體擦乾,我去走廊等你換好再進來”,他把自己的襯衣套上,出門了。
因為隻有一個房卡,需要用來給電,他出門時,沒有拔下房卡,房門微關留了一條縫隙,等在門外時,剛好服務員過來送藥,李漁接過道謝,服務員看著他,濕漉漉的上衣,滴著水的頭發,和旁邊半掩的房門,眼神帶著不解,但還是什麼都沒問就離開了。大概過了十分鐘,李漁站在門口問“蕊蕊,換好了麼” 房內沒有聲音,李漁進來時發現,胡安不僅換好了衣服,還換了一張床,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躺下了,地上是換下的泳衣,他把衣服拾起放到一邊,熱水也好燒了,他在巴斯光年杯中倒了些開水,又加入了些常溫礦泉水,試了試溫度,不是很燙,然後拿起旁邊的藥片,走到床頭,“蕊蕊,先把藥吃了”胡安沒有反應,他輕輕抬起她的上身,把水杯放倒她的嘴邊,“先含一口水”,可是水進入她的口中就被咽下了,他無奈,隻能先藥放倒她的嘴邊,胡安張開嘴,一顆藥進入口中,苦澀的感覺迅速在口中蔓延,水杯又被遞到嘴邊,“乖,喝水”,胡安大口的喝著水,直到一杯都喝儘,可是口腔中依然殘留了藥的苦澀味道。
這時敲門聲響起,李漁打開房門,門外站著一個男生和一個女生,男生李漁認識,下午這個男生和蕊蕊談話時,李漁就在不遠處,李漁站在門口,打量著眼前的男生,個子不高,臉有些圓,理著寸頭,眼神透著成熟,以及防備。“你好,我是陳穩,我們是安安的同事,來看下她的情況”,陳穩介紹著自己,同時也在打量著李漁,這時旁邊女生也開了口,“你好,你是安安哥哥吧,我是李薇,剛剛我們通過話,我們有點不放心安安,過來看看,是否需要幫忙?” 李漁打開門,讓他們進來,轉身走回房間,輕聲說“她剛吃過藥,現在睡下了”,兩人進門,看見安安,李薇上前摸了摸安安的額頭,“好燙”,陳穩輕聲喚“安安”,胡安沒有反應,這時陳穩轉頭,看向李漁,眼前的男生高大俊朗,目光透著清冷,“我記得安安是獨生子,您是安安的什麼人?” 李漁沒想到對方的態度這麼直白,眼前的同事明顯在懷疑他的身份,李漁突然有些失語,是什麼人才好呢,小學同學,小時候的鄰居,十年未見的青梅竹馬?是什麼身份才能比眼前的人更有資格呆在這裡呢?“哥哥,我想喝水”胡安輕聲呢喃,聲音不大,也足夠讓所有人都聽清“哥哥”二字,不過“想喝水”幾個字胡安卻是用的鄉音講的,陳穩和李薇兩人並沒有聽懂胡安的後半句話,但語氣中的信任與明顯的依賴倒是聽到了十足,李漁眼裡閃著微光,他回頭望她,寵溺地笑,“好”,李漁走到桌邊,重複之前倒水的動作,又試了下水溫,這次他多倒了些熱水,水有些燙,這樣剛好,喝完可以發發汗,李漁坐到床邊,連被子帶人輕柔地抬起摟到自己懷裡,胡安把頭斜靠在他的臂彎,撐起一絲笑容看向同事,她很感謝同事的關心,“給你們添麻煩了,我沒事兒,睡一覺就好了,謝謝你們來看我,早點回去休息吧,我哥哥在這邊照顧就好”
李薇回答道“嗯,那你也好好休息,如果沒退燒就早點去醫院,這兩天的活動你就彆參加了,好好養身體,明天抽空我再來看你”
“好,謝謝”
“對了,這個是這個房間的另一張房卡,我特意從張鑫鑫那裡拿來的,你出門時可以留一個當電卡,方便一些”李薇說著從隨身小挎包裡拿出一張房卡放到床頭櫃上。
胡安感謝地笑著。
同事離開了。
李漁把水杯遞給她,又幫她托著杯底,“慢點,燙”,胡安雙手捧著杯,小口小口喝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