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班昭予猛然驚醒,身體被撕碎的痛楚讓她的大腦近乎宕機,耳側的頭發被冷汗沾濕一綹綹貼在臉側,看起來狼狽極了。
車裡的乘客依然都在睡著,班昭予在對麵大叔的包裡翻了翻,找出一張紙巾給自己擦了擦汗,緩了好一會後,才覺得清爽了許多。
班昭予突然想起了什麼,她掏出自己口袋裡的所有東西,不出所料,原本被投放進自動售貨機的硬幣此刻正安安靜靜地躺在班昭予的手心裡,而那被檢驗過的車票也沒了蓋章的痕跡。
“車門即將關閉,各位乘客請抓緊時間上車,下一站,紅旗站。”
廣播裡甜美的女聲播報傳遍了整節車廂,班昭予意識到,自己醒來的時間提前了,她現在必須做點什麼。
班昭予不動聲色地等待著上車的乘客,可是一個人都沒有,終於,一個棕色羊毛卷的長發女生出現在她的視線中,這人有些眼熟,有很大可能是選手之一。
那羊毛卷女生也在觀察著車廂內部,她的視線無意間掃過班昭予,接著似乎發現了什麼,再也沒移開過視線,同時她的臉上露出了驚喜之色。
“班姐!”女孩踏著碎步跑到班昭予麵前,驚喜地說:“你也在這個副本裡嗎?真的太好了!”
在女孩提到副本兩個字的時候,班昭予似乎感受到空氣凝滯了一下。再這麼讓她說下去就出事了,班昭予禮貌地嗯了一聲,然後拽著女孩直接離開了這個坐滿沉睡NPC的是非之地。
她們來到了衛生間裡麵,班昭予鎖上門,才鬆了口氣。
“你下回千萬不要在公共場合說這裡是副本了,如果哪個NPC的攻擊條件被這兩個字觸發,咱倆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哦……抱歉班姐,我沒想那麼多。”女孩的聲音充滿歉意。
“沒事,下回小心些就好了。”班昭予又想到什麼,接著說道:“對了你彆叫我班姐,叫我昭予就行。抱歉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呢?你叫什麼?”
“沒關係,我排名太低了,你不記得也是正常的。我叫沈南禺,偶爾的偶去掉人字旁的那個禺,第五十五名。”
“那我就叫你南禺好了。”接著她又說:“南禺,你的火車票借我看一下。”
沈南禺按照班昭予的話掏出火車票,也是兩張票,一張從木林站通往紅旗站,一張從紅旗站通往終點站。不過和班昭予不同,沈南禺的兩張票都是軟臥票。
“我們去你的位置上聊吧。”班昭予打開廁所門,一張臉突然出現在班昭予的眼前,乘務員正維持著她那程序式的笑容,廁所的白色燈過將她本來就沒什麼血色的臉照得更加慘白。她漆黑的瞳孔直直地盯著班昭予,什麼情緒都沒有,靜靜地站在原地。
沈南禺被嚇得驚叫一聲,忙退後幾步,班昭予警惕地看著眼前的“人”,開口道:“請問有什麼事嗎?”
像被設定好了一樣,乘務員將微笑又抬高了幾公分,嘴唇在燈光的映照下像抹上了一層鮮血。半晌後,乘務員公式化地回答:“沒有,隻是擔心您的身體。檢票要開始了,請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說完,乘務員便離開了。班昭予突然發現火車裡變得極為安靜,除了乘務員越來越遠的腳步聲,連彼此清淺的呼吸都清晰可聞。班昭予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
“是不是有點……太安靜了?”沈南禺小心地問道。
“沒有,你習慣就好了。”班昭予隨口安慰兩句,就又跑到那個唯一擋了簾子的床位旁,拉開窗簾,這一次,她想看見的火車票卻沒出現在床上。
“昭予,我的座位出了什麼事嗎?”在班昭予的身後,沈南禺突然發問道。
“這是你的座位?”
“嗯。”
班昭予內心大概有了猜測,她沒有回答沈南禺,隻是默默把簾子拉開,然後說道:“沒什麼,你在這裡坐好,我要回我的位置上了。一會乘務員過來檢票,你就老實把票給她就行,給那張木林站的。”
離開了沈南禺的床鋪,班昭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開始思考進入副本之後遇到的那些事。不常出現的乘務員和睡著的乘客、空無一人的紅旗站和看起來奇怪的木林站,這一切看似毫無關係的事物背後,究竟有什麼樣的聯係?
這時她突然想到之前大叔手裡一直握著一瓶水,於是費力將水從大叔手中抽出,拿起瓶子觀察了起來。這瓶水外表和普通的瓶裝水沒有任何區彆,瓶蓋是封好的,沒有被擰開過。班昭予拿起瓶子仔細聞了聞,一股極其細微的煙塵味道瞬間被鼻腔捕捉。
沈南禺坐在位置上後,可能是因為心裡害怕,還時不時朝班昭予的方向張望。見班昭予拿著一瓶水觀察地出神,便小聲喊道:“昭予,這瓶水怎麼了嗎?”
意識到沈南禺正在問自己,班昭予剛要回答,一股陰冷的氣息出現在班昭予的背後。沈南禺立刻把自己藏進床簾裡,班昭予回頭,是乘務員,她來檢票了。
不知為什麼,明明妝容長相打扮什麼都沒有變,可班昭予總覺得,第一次見乘務員的時候對方似乎沒有這麼異樣。班昭予把車票拿出來,乘務員將車票蓋章後,熟悉的話再一次響起:“這位乘客,下一站是中轉站,請注意下車時間,及時換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