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楨開啟冷嘲熱諷模式 活該,是我求他……(1 / 2)

柳楨很不客氣地嗤笑了一聲。

不覺得自己能活下來?

可以,這很範煜。

她麵無表情地抓上他的手臂,什麼話也沒說,選擇沉默地救他上岸。

橋中央原本立著一個目犍連的泥像,橋一坍塌,尊者目犍連也墜入水中,進入絕望的境地,偏偏還慈悲地注釋著天空。

範煜突然開口:“你苦苦找尋之物,卻在我心。”

她看向他。

“泥像底座是空心的。”他又說。

“範煜,”她先是一驚,心底湧現出希望,緊接著意識到處在何種境地,用一種近乎無奈的眼光看著他,沉默半晌,她終道,“你等著我,我找到她們,馬上回來救你。”

“快去吧,”他又一次讓出了生的希望,“我不要緊的。”

*

泥像已經半身浸入水中,石座在水之下。

柳楨深呼吸了幾次,最後一次吸了一大口氣,潛入水中。

她是會水的。

準確來說,很會。

小時候的夏天,她會和秦牧風偷偷跑到小河邊玩水,小河水不深,但對小小柳楨來說,也到胸部了。通常都是她一個人玩,秦牧風在一旁豔羨地看著——沒辦法,水對於他來說就是洪水猛獸,吃人的魔鬼。下水了就會生大病,生大病就要看大夫,看大夫就要吃藥。

一想到吃藥,下水的念頭就打消了。

柳楨尤其善於玩水下憋氣的遊戲,她憋氣的時候,他就在旁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幫她計數。

她摸到石座了。

斑駁的石頭表麵粗糙,很容易把皮膚刮傷,所以她格外小心。

她才發現石座很大,大到能裝下兩個人。

石座背麵有一塊格格不入的木板,被歪歪扭扭地釘在石座上。她伸手敲了兩下——空心的。

裡麵似乎有聲音在回應她,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劇烈地撞擊木板。

——你苦苦尋找之物,卻在我心。

尊者目犍連,你到底是誰?

容不得柳楨思考,泥像仍在以一種緩慢的速度沉入水底。她浮到水麵又猛吸了一口氣。

她要想辦法破開木板。但現在在去岸上找東西,很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正當這時,有一個人影朝這裡遊來,很快到她眼前。

“張大師?”

來人很驚訝地笑了笑,“你還記得我,真是不容易呢。”

張道清白色的裡衣已經被水打濕了,隱約露出肉色的肌肉紋理。可惜此刻不是欣賞俊男出水圖的時候,柳楨的視線匆匆掃過他布滿水珠的臉,什麼冒昧的想法都沒有。

“你見到範煜了嗎?就是那個和我一起走的那個小郎君,你能帶他回岸上嗎?我求求你帶他去岸上......”柳楨嗆了一口水,咳嗽了幾聲,“獲救之後,報酬任你選,幾百兩銀子......不成問題。”

“報酬任我選?”張道清啞然失笑,視線在她臉上轉了兩轉,“若我說——我要你呢?”

“......我?”她一愣。

“騙你的,他已經被人救了,你不用擔心。”

被救了?

柳楨在信與不信之間徘徊。

那廂張道清臉上卻閃過一股莫名煩躁的情緒,很快被他不留痕跡地壓下了。“還不走麼?泥像要沉了。”

不得不信了。

她看了他一眼,低聲道:“我不知道你是誰,無論如何,非常感謝。”語罷吸了一口氣便率先潛了下去。

我不知道你是誰......

這也太無情了吧?張道清自嘲似的抬臂看了一眼右手腕上的疤痕,片刻即被風輕雲淡的表情代替了。

——無所謂。

他跟在她後麵潛了下去。

“嗯、嗯......”

她用鼻子發出幾個音節,手指著石座的木板。

他會意,思考片刻解開衣服的扣子,從腰上取出了一把軟劍。柳楨剛才並未發現他身上有佩戴劍,現在想來,應該是腰帶劍,一直佩戴在身上的。

張道清並指朝身後點了兩下,示意她朝後退。

她後退,眼睛仍緊緊盯著木板處。

他轉了轉手腕,軟劍在水中猶如魚入水,軟劍與水,兩個至柔之物,在他手中成了堅硬無比的武器。隻見他忽地將劍劈向木板,水似乎使軟劍筆直了起來,以一種迅速的速度斬向木板,為了不傷及人,又恰到好處地止住。

一聲沉悶的聲音在水中靠波紋傳遞,木板應聲四分五裂,同時水猛地灌入石座中,泥像下降的速度加快。

柳楨眼疾手快,同張道清一起從石座中救出薑雁、小蓉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