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現在(2 / 2)

若即若離 長久雨 2687 字 10個月前

“我把衣服脫了,赤//身//裸//體躺在床上,和每一個平常的日子一樣,我重新閉上眼睛,企圖在房間裡睡覺又醒來,但是沒有,我怎麼也睡不著,大概是身上又濕又黏不舒服,我又去洗了個澡,冼完澡後我看了一眼時間,晚上七點整,我想我醒來的時候可能是中午,因為我洗了一個很長時間的澡,那應該是我人生中洗的最長的一個澡了”

“然後我把窗簾拉開,坐在書桌前,拿起了筆,我想我該跟元芝好好道彆了”

海水緩緩往沙灘上推進又緩緩褪去,如此反複著。李夜泊很想問季溫,你獨自麵對的那些,每一個平常的日子,心情又是怎樣的呢。但他沒有發出聲音,季溫仍舊講述著。

“一切都混亂不清的在我腦海裡團成一團,我儘量忽視,腦海裡突然閃現了兩個字——呼吸。隨即我就決定用呼吸為整本書命名。”

“說是要跟元芝好好道彆,但似乎並沒有。寫《呼吸》的時候我覺得我又痛苦又放鬆。這樣說好像有點矛盾,但我就是這樣一邊痛苦一邊放鬆地矛盾著。有的時候我寫著寫著就會陷入漫長的回憶中,或者是新的幻想。無論是二者中的哪個,都讓我很痛苦。但不出現這兩種情況的話,僅僅寫元芝的故事的話又會讓我很放鬆,直到寫著寫著又出現回憶或者幻想,又讓我變得痛苦。痛的實在受不了的時候,我隻能停下,讓自己躺在床上,這個時候我就會想起你。”

“日子就這樣重複著,我已分不清時間過了多久。後來有一次,大概是在一個夏天,我突然發高燒,燒的神誌不清,那一段時間我沒有繼續《呼吸》的創作,因為我陷入了另一個除了回憶和幻想的痛苦之中,準確來說,是比回憶和幻想讓我更痛苦的事——我不確定你是不是幻想出來的”

“這讓我睡不著覺,情況變得很糟糕。半夜的時候我從床上爬起來給之前照顧我的阿姨打電話。電話裡我問阿姨在沿海小城的時候有沒有一個叫李夜泊的人和我在一起過。阿姨想了一會告訴我那時候我會在陽台等人。我問阿姨那個人是不是李夜泊。阿姨回答我隻記得他的樣子,高高瘦瘦的,很出挑,讓人一眼就記住了,但不知道名字。”

“於是在燒退了的第一天,我久違地出了一趟門,去確認你是不是幻想出來的。我打聽了好久,回了一趟這裡,去了你的學校,你兼職過的地方,你的家。多條信息像我表明李夜泊確實是真是存在的人,不是我幻想出來的。但我還想見你一麵,隻有真正見到你才能讓我安心”

李夜泊的衣服在季溫身上鬆鬆垮垮,被風吹起來,露出季溫的一截窄腰。

季溫沒有看李夜泊,眼睛直視前方,看著藍色的大海,對李夜泊說:“李夜泊,你不要說話”

李夜泊很想把季溫攬入懷裡,但他忍住了。

“然後我去了你所讀的大校,是在你高中學校的光榮榜上看到的。”

“那時候真的好熱,走在學校的林蔭路上,我覺得我好像又要發燒了,我以為我會和你見一麵,至少偷偷見你一麵。但我並沒有真的看到你,站在你宿舍樓下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我應該回去,於是我又回到那個房間,重新拿起筆,繼續寫《呼吸》”

“我又開始進入回憶和幻想之中,與之前不同的是,我開始記錄時間,知道今天是幾月幾日,星期幾,現在是早上下午或晚上的幾點鐘,我該吃早飯午飯或晚飯了。”

“《呼吸》寫完的時候,我久違地睡了個好覺,幾乎睡了一天一夜。夢裡我又遇到元芝了,在沿海小城時每天和我說話的元芝,靠在一麵廢舊的牆邊吸煙,問我要不要來一隻,我說要,然後把煙接過去。”

季溫點了一支煙放進嘴裡,轉頭問李夜泊要抽嗎?

李夜泊不記得自己外套口袋裡有煙。

季溫解釋說那天飛過來的時候除了那把深紅色的舊傘自己還帶了包煙。

李夜泊問季溫:“我能抽一口你抽過的那根嗎?

季溫笑著問:“這是什麼癖好?”

李夜泊想要再說話。

但季溫沒有給李夜泊這個機會。

季溫把李夜泊的嘴堵住了,用自己的嘴巴。

李夜泊後背靠在長椅上,季溫坐在他身上,他抬手,把季溫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