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以展現我們的誠意,但我也必須看到你們的誠意。”蘇鈺意有所指,他的腦袋還有些疼,稍稍有手撐了撐。
“我以為那已經是我的最大誠意了。”蕭廷鈞說。
目光交會,蘇鈺嫣然一笑,再次掏出了香水瓶。
你用這瓶香水,勾出我內心的肆無忌憚。
那麼我也能。
——周圍人全都默默往後縮去!
這味道的攻擊力實在太大!
空氣中彌漫著樹莓的香氣,沒能讓人習慣,反而有一粒種子破土而出。
“這麼喜歡?”蕭廷鈞完全無視他憤怒的眼神,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頗為挑釁。
雙方繼續靜坐。因為今天兩位主帥的幼稚行為,和談根本進行不下去,一天的時間,和談並沒有取得任何實質性的進展。
就算知道對方的底牌,莊家卻不急著發牌,一張不打,單單拖延時間,牌桌上的玩家也毫無辦法,隻能乾著急。
又是一天的時間。
雖說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但蘇鈺還是為了萬一,下令在三天未傳來消息,就默認自己已經被處決,開始突襲。
已經開戰,人質便不再有用。
炮聲一旦響起,蘇鈺的下場隻剩一個。
從頭開始,蘇鈺就沒想著自己能活著回去,大不了極限一換一,隻是現在看來,蘇鈺並沒有這個能力。
“我深度懷疑,蘇小公子喜歡上了我們這個地方,樂不思蜀了。”蕭廷鈞臨走時,丟下一句話。
蘇鈺根本來不及反駁。
什麼樂不思蜀?你會在一個隨時想要你性命的地方樂不思蜀嗎?
縱然喜歡火中取栗的蘇鈺,也沒辦法喜歡這裡。
戰場,從來都不隻是表上的槍炮對轟,還有那些看不見的藕斷絲連。
當晚,蘇鈺睡到半夜,突然一聲鳥鳴,他驚醒,側頭,月光下,一個不起眼的紙團出現在了地板上。
上麵隻寫了“七、九”兩個字。
蘇鈺笑了。
將沾了灰的紙條吃了個乾淨。
紙條上的意思言簡意賅,夾雜著第十八基地的第七、第九基地結成新的聯盟,共同對付來勢洶洶的蕭廷鈞。
現在急的人,換成蕭廷鈞了。
今晚可以睡個好覺了。
第二天一早,蘇鈺神清氣爽。
和第一天判若兩人。
他漫不經心,看著談判室外明媚的陽光,一轉頭,迎上蕭廷鈞審視的目光,微微一笑,好似勝券在握。
蕭廷鈞若有所思,坐直了身子,認真起來。
他拿出了新的方案。
蘇鈺快速讀了一遍,這次蕭廷鈞確實亮出了底牌。
和他打探到的結果差不多——蘇家可以保留一切在第十八基地的管控權,並在第一基地內獲得職務,蘇家必須要有人在第一基地之內任職。
“我和蘇帥商量過了,蘇小少爺在京城,可以直接進入參議院——雖然小少爺你的年紀不夠,但可以慢慢培養。”蕭廷鈞說。
雖然蘇鈺的哥哥蘇洛川並沒有擔任任何軍隊職務,都是由弟弟蘇鈺來準備一切,但是為了恭維,依舊稱呼他一聲“蘇帥”。
冠冕堂皇的話,就是一份毒藥上裹著的那層糖衣。
“我是人質?”蘇鈺猛地睜大眼,佯裝什麼都不知道,“你和我大哥商量好的?”
蕭廷鈞臉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在座的,都是拿捏人心的高手,知道有時候,不說,隻是用一種婉轉的、不留餘地的方式,表達最堅定的肯定。
都是成年人,不直白不過是給人一個麵子。
蘇鈺看著眾人的心照不宣,內心一聲冷笑:彆以為這樣可以挑撥我們兄弟關係,不可能的!
為難的樣子還是要裝的。他皺起眉,手指死死掐進手心,掐出了血,拿起桌上的鋼筆,狠狠按著,似乎都要斷了,看了半天,依舊簽了字。
眼前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還以為又要拖到明天,看來蘇小少爺不是一般的識相。
蘇鈺起身,拂袖而去,還沒出門,便被門外兩個人攔住了,隻能回來。
“蕭廷鈞!”蘇鈺氣急敗壞,“我還要回去收拾行李!”
蕭廷鈞起身,牽起他的手,指腹上的繭在傷口上磨了好幾圈:“你所有的東西,我都會給你準備,在老實呆著,彆起什麼心思。這兒不好架什麼攝像,不然,我必定二十四小時盯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