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波本卻相當冷酷地說:“你可以在附近找旅店。”
真是一點也不浪漫。
吃完東西把火堆滅掉,四周一下子暗了下來,風刮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有點像恐怖片裡的場景,幸好我和波本都不怕鬼。
回到車上後將座椅放平,波本又拿出兩個毯子來,將其中一個給了我。真的,我必須再重複一遍,沒有波本我該怎麼辦啊。
汽車的天窗打開,滿天的繁星映入眼底。泰國的光汙染不像紐約或東京這種大都市嚴重,星河在夜空中熠熠生輝,星光浩渺。
我忽然從精神上感到一陣平靜。
我翻身側躺,看向波本的方向。黑夜成了他最好的掩護色,我輕聲叫他的名字,問他:“你睡了嗎?”
他說:“……睡了。”
那跟我說話的是哪位?我沒好氣地給了他一拳,沒有用力,結果他說:“痛死了。梅洛,你怎麼這麼暴力?”
我威脅他:“如果你不想見識一下真正的暴力最好還是閉嘴吧。”
他確實不說話了,但是我能感覺到他在笑。然後我發現自己也在笑,並不誇張,隻是嘴角微微上翹,很放鬆,在我意識到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笑。
這種閒適的,令人感覺輕鬆的,隻是說些無聊話就能輕易變得快樂的時光,我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意識到這點後,我在這一刻察覺到了對我而言波本變成了一個特彆的人。
一般來說,男女之間發生親密關係後總會產生一些變化。拿我和我的諸位前男友來說,包括但不限於肢體上的親近和語言上的親昵。
我並不排斥這些,但每每身體上的接觸變得更加親密,我的精神卻在和這些男人們拉開距離。直到這個距離大到我覺得我應該離開了,我就會和他們分手。
可能在我的前男友看來,明明前一天我還在對他們撒著嬌說著甜言蜜語,轉天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冷酷地要離開,太莫名其妙無法理解。
但是對於我來說不是那樣的。
和他們相遇的那天起,我其實就已經在倒數離開的日子了。
但是波本又不同。我們上過床,卻沒說過愛語;我知道他喜歡我,但他又沒那麼喜歡我;我們好像是情侶,但誰都沒有開口確定這段關係。
可是奇怪地是,麵對他的感覺很輕鬆。
為什麼呢?波本有什麼特彆的?
我忍不住想:他特彆的英俊,能力特彆的強(各種意義上),身材特彆的好,對我的態度特彆的惡劣……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悚然。我該不會是抖M吧?畢竟除了初見時波本為了從我這裡套取情報那次,他比我任何一位前男友對我的態度都要差勁得多,偏偏我看起來還很吃他這套。
“你在想什麼?”波本突然問。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了,他猛地出聲嚇了我一跳,條件反射地問:“什麼?”
波本說:“你看了我好久。”
“啊?哦……”我胡言亂語起來,“因為我失眠了。”
他的語氣變得微妙,“……你因為我睡不著覺?”
“……”我無語,“我沒有彆的意思,你不要亂想。”
他立馬回擊:“你才是不要瞎想,我也沒有彆的意思。”
……討人厭的家夥。
我恨恨地想,就他這種爭強好勝的性格,能有什麼戀愛氛圍就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