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氏集團坐落在H市最繁華的中心地段,儘管陸氏早已內部瓦解多年不複往日,可資曆雄厚的龐大集團不會就此沒落。
從長達三年的家族爭權中奮力廝殺出來的新任總裁——陸衍舟,今年也不過二十七歲,早已在商業中身經百戰,要說給他最多的經驗和教訓的當屬當年陸家的爭權奪利。
自此陸衍舟收斂了所有情緒和信任,愈發沉穩冷漠讓人猜不透。
辦公室門敲響那一刻,陸衍舟正站在落地窗前看外麵的世界,高樓林立車水馬龍的市區到處都是喧鬨非凡。
他沉沉聲音響起:“進。”
助理拿著文件進來:“陸總這是宋總送來的合同。”
陸衍舟接過檢查了下沒什麼問題就簽字了,宋柯齊前不久來遊說讓他加入新啟動的餐飲板塊,宋家是做餐飲發家,大大小小連鎖酒店開遍全國。
宋柯齊直承父業,更是極力擴大餐飲版圖,這次他想開個連鎖餐廳。便拉著陸衍舟入股,陸衍舟經不住他三番五次的找,餐飲業廣闊前景當然是可見的。他便同意了。
看著合同上的餐廳注冊名稱——南喬記,陸衍舟眸色深了幾許,當時腦海突然就冒出這三個字。
說是突然難免不恰當,這個名字在他心裡反複默念,盤旋在腦海,兩年來從未消散。
他不是什麼眷情難舍的人,更何況他們感情也不到如此深刻地步,不過半年而已。
陸衍舟手指輕輕劃過南喬二字,對啊,隻是半年,為何還未忘懷。
或許是因為那段時光難忘吧,那段不長的時光是他二十七年來最愜意鬆快的時刻。尤其經曆陸家分權後,他身心俱憊,前所未有的勞累壓抑,他決定出去散心,所以平靜閒適的柳月灣小鎮更顯難得。
窗外夜色悄然而至,霓虹閃耀,璀璨燈火,熱鬨依舊永遠繁華。
距離繁華都市千裡之外的海底深處也上演著一月一次的忙碌時刻。
“南喬,這個月的珍珠量又不達標。”
負責檢查各蚌上交的珍珠檢測員鐵麵無私地挑出混跡在珍珠堆裡的幾顆殘次瑕品,其實那幾顆珍珠單看並不磕磣,在人類世界的珠寶櫃裡也數得上漂亮上乘。
可跟這些大而亮堪稱上上乘的珍珠比遜色許多,附著珍珠上的光芒也瞬間被比了下去黯淡無光。
南喬露出懇求的神色:“行行好吧海星大人,這已經是我最大的努力了。”
海星大人有著鐵石一般的心腸和毫不留情的嘴:“我對你已經夠寬容了,彆的蚌KPI都漲到十顆了,你還是五顆。每次壓到月底交,且就算了,質量還不咋滴,我次次放過你對彆的蚌公平嘛?你換位思考將心比心一下理解我的難處,我都挨了太子好幾頓罵,這都是替你挨的。”
南喬啞口無言,他說的是事實。如果不是有珍珠檢測員的存在,他還要親自給龍太子送去,他那麼凶肯定會罵死我的。
新增的這項檢查環節可以說是造福蚌群,其實之前沒有檢測員的存在,檢測員的產生也由南喬引起。這就不得不說兩年前的一次重大龍宮事故,眾海物們之為‘9.9珠裂事件’。
蚌精們每個月都要向龍太子供奉5顆大珍珠,那一天正是交貨的日子。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進行,姍姍來遲的南喬打破了寧靜。
俗話說人不可急躁,對蚌來說亦是如此。南喬焦急倉皇的衝進龍宮,沒看腳下路一腳踩到龜爺爺的——在宮殿正中央睡大覺的龜孫的龜殼上。
隨即一路流星帶閃電的極速飛滑和眾臉驚愕齊齊撞倒了收納珍珠的扇貝姐姐,又借住一地珍珠的滑力鏟翻了太子。
彼時的太子正欣賞著不可多見的新寵寶珠——深海芷蘭。
那顆沒捂熱的珠子登時從手脫落砸向惹禍精的腦瓜子上,又重重的摔在地上霎時四分五裂不複存在。
南喬昏倒前的一瞬間眼中倒影出太子弑蚌的殺意。等他醒來已經成了欠一屁股珍珠債的可憐蚌兒。
不僅失去部分記憶更糟是他貌似喪失感知能力,感受不到喜怒哀樂的情緒。
南喬並沒有時間去思考他是否傻了亦或忘記什麼重要東西的問題,目前最重要的應該是還債。
數罪並罰,他欠1250顆珍珠,按一年60顆來算,他得20.83333年才還清,還不算上每月的必交任務量。蚌精以自身血肉和情感滋養珍珠並產出,由於南喬沒了感知能力加上欠債太多過得很是拮據,沒法產出高質量珍珠。
珍珠質量好壞依賴於飼養者本身,南喬吃不好,睡不好精神不好所以產不出,產不出就被罵,罵了壓力大更產不出...
這如厄運般的死循環,就像莫比烏斯環沒有儘頭,南喬也如同陷入此環中兜兜轉轉纏纏繞繞回到原點。
之後太子以防事件重演,檢測官一職便橫空出世。論追溯源頭的話,南喬竟是造福者。
“可是我真的產不出來...”
南喬很是為難的皺眉,“我每天都要乾很多活,晚上好累飯還不好吃,我沒有力氣產珍珠了。”
他越說越覺得難受,胸腔有團東西堵住,大抵是叫委屈的情緒,可他無法精準感知,他想哭但哭不出來。
當時摔壞腦子後休養三個月,上岸時也不記得以前工作的地方,彆人看他傻了吧唧的都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