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她背後沒背景嗎!?”
王可顏怒氣止不住,他腦海中又閃過那男人的麵孔,一哆嗦,他毫不懷疑,這男人有能力讓他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他用手趾高氣昂的指著對麵的女子,鬱繁原本是站在不遠處觀望著這邊的動向,在那輛黑色的車開走後走了出來,顯然,她也見到了坐在保時捷車內的男人,此刻沉默不語。
被擠走了最新院花評選的鬱繁自然是心中不滿,“誰知道這個人是誰。”
她沒有能力去對麵前這個人發怒,王可顏又是個沒智商的。
鬱繁嬌滴滴的挽著他胳膊,忍住內心的嘔吐,“說不定是她欠人家錢……”
“嗬,我看也是。”王可顏瞪大眼睛,捏了一把她的小臉蛋。
女生之間的鬥爭他見多了,也不戳穿,“這麼想她服侍我?”
鬱繁看著他油膩的肥臉,露出一個殷勤的笑,“可不是,她那窮酸樣,指不定能把您服侍的舒舒服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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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開的並不快,但付瞭星仍是能夠感受到車內的低氣壓。
為了防止尷尬,她手指按下升降按鈕,隨著車窗緩緩打開,窗外的景象一點一點在她眼前顯露,隻是這個時候還處於秋冬交際,寒意一絲一絲的湧進來,她不由縮緊了脖子,小臉眨眼便凍得通紅。
池南舟瞥了一眼車簾,吩咐司機:“關上。”
好不容易按下來的車窗又被自動合上,她一時無言:“……”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池南舟來找自己,但她也不想輕而易舉的惹了這祖宗,識趣的沒有開口。
車直線行駛,合上的車窗再也見不到窗外的風景。
“你缺錢缺到這個地步?”
他想不通,小三的女兒那麼窮?
“不夠……”
付瞭星小聲的開口,“叔叔給的錢不夠。”
嗬,倒是直白,他剛想開口提及上午老爺子要他投資一事,那是他為捧昭憐刻意投資的一部劇,女主的人選他已有定奪。
少女又淡淡的開口,隻是聲音隱約的黯淡,“還有很多孩子……還沒有出來。”
她繼續說,看著已經關上的車窗,烏墨黑色,倒映出她的半張臉。
這個城市是如此的繁華,繁華到即便車窗已然合上,但仍可見到路兩旁來來回回行走的人影。
她清晰的記得,那個掩埋了諸多孩子的村子裡,還有好些孩子沒有像她一樣運氣好能夠逃得出來,而那些孩子被毆打時,淒厲的叫聲至今令她難忘。
她並不是淋雨後就會撕碎她人傘的人,她希望更多的人都不會被黑色的雨淋濕。
說到這裡,她睫毛微微顫動,她知道池南舟討厭自己,一時沉默了下來,因自己情緒外泄感到一絲後悔。
池南舟注視著她的身軀發出小的顫抖,付瞭星遇到的一切,他清楚,也明白,但他當時隻是理智的個人主觀情感而選擇了無視。
其實他比誰都清楚被拐賣的下場,自他們這樣身份出來的孩子,哪一個不是沾在案板上的一塊鮮美肥嫩的肉?
惹人虎視眈眈的不僅是家族的利益,還有能夠威脅到自身利益而存在的後代。
比起那無可撼動的當家人,那未成長為獅子的幼獅同樣具備日後相等的威脅力。
階級自古都是一條裂縫極大的分岔口,沒權無勢的小孩自然也不會有保姆和保鏢時刻的護著,沒有背景,被拐賣了就是真的被拐賣了。
手上沾了不少血的人販子自然也不會將被拐來的孩子憐惜,即便弄的缺胳膊斷腳也是為了利益,可相反的是,綁架則是趨近於對利益的渴求,往往被擄走的孩子卻能夠活下來,還能得到保護。
因為他們是有錢人家的孩子。
多麼可笑。
他曾在很小的時候被綁架過。
綁住眼睛後失明的感覺如臨深淵,就像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子,盤桓在鮮肉頂方,尤其是被捕的獵物還不具備實力之時,惶恐不安的感覺會被拉的無限大。
錢的確擁有能夠解決一切的能力,但錢也總會引來無數心懷不軌的人,很快,他的存在被等價的換取了一大筆錢後,他成功的活了下來。
雨水突的劈裡啪啦的打在車窗外,和那晚少女一個人單薄的身軀站在宅子外的身影何其相似。
他母親死的那天,也是大雨磅礴的下雨天。
模糊的街景不停在付瞭星眼中拉長,身旁男人衣領半敞開,微弱的呼吸聲音在車內擴散。
“你喜歡演戲?”
“嗯”,少女微微低頭,露出乖巧可愛的下額,囁嚅道,“我……想成為能夠為大家矚目的人。”
簡單直接,但也膚淺。
他這樣想到。
說白了,還是想要錢,如果她能放棄那個角色,錢?她想要多少,他都能打給她。
“這樣才有更多的話語權,替更多的孩子發聲。”
他如哽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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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車始終以不換不急的速度行駛著,陳昭憐看著前方那熟悉的車牌,她也沒想到自己分明是來見池南舟的,結果在他公司等了半天沒等到,竟是瞧著他的車開了出來,進了付瞭星的這所學校裡。
她穿的一身長領毛衣,戴著墨鏡擋住了自己的半張臉,在她反反複複的確認了無數次後,她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她竟是沒想到付瞭星真的活著從那個村子裡出來了。
巨大的恐慌蔓延了她,但是好在事過經年,付瞭星顯然已經不記得了她。
這是唯一令她感到慶幸的。
車速在不知不覺間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提升,不知是她宣泄自己的情緒還是發泄自己的怒火,突的,她的車被人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