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蘋很滿意林儘野驚喜的反應，伸出手摸了摸林儘野的頭，“好了，吃完了就下桌吧。”

林儘野從椅子上下來，依舊按耐不住心中的驚訝，在樓梯上一蹦一跳的往二樓的臥室走，林佑生在後麵冷冷的看著麵前的林儘野。

“林儘野。”

聽到聲音，林儘野轉頭看去，眼中還餘著些未散去的驚喜。

林佑生繼續說道：“這裡不適合你，你會因為來到這個家而後悔的，從哪兒來就回哪兒去吧。”

林儘野一愣，眼中的驚喜似乎就在那一瞬間消失了，像煙花綻放又墜落之後寂寥的天空。“哥哥，你是不喜歡我嗎？可是現在從這兒離開，我沒有地方可去的。就算我再偷溜回福利院，福利院也會把我送回來。”

“沒什麼喜不喜歡的，隻是不想任何一個人像我一樣……，不要因為媽媽為你修建一個福利院就感動的不得了，家裡根本不缺這點錢。你可以想想她為什麼寧願建一個福利院也不願意把你弟弟接到家裡來。”林佑生看著被說懵了的林儘野，乘勝追擊道：“她所能付出的是自己不在意的東西，還有就是，她瞧不起你弟弟。現在你到了我們家，她自然覺得你屬於我們林家，對你就不存在什麼瞧得起瞧不起的了，可是你弟弟就隻是福利院裡的一個普通小孩，她覺得你弟弟根本不配踏足我們家。”

“才不是，才不是！你乾嘛要這樣想？”林儘野有些想吼，可又怕引起媽媽的注意，從嗓子裡吼出來的聲音被生生壓低，聽起來怪異極了。

林佑生看著她的反應，隻是靜靜的看著，眸子黑地看不出來情緒。等到林儘野吼完，又繼續說道：“我是她帶大的，你覺得我和你誰更了解她？你信不信我也無所謂，反正我馬上就要出國了，短則三年，長則六年。”

“真是期待我回國後將會看到怎樣的你。”林佑生最後說的這一句話，語氣竟跟陳蘋有些相像。讓林儘野想起了林佑生房門對麵的走廊上掛著的一幅畫：大海深處互相糾纏的水草和落水人的屍骨，美人魚令人魂牽夢縈的皮囊和沉入汙泥的月亮。

林佑生說完就回到了臥室，留下林儘野一個人愣愣的看著空蕩蕩的走廊。

她在想她的弟弟李永生。

林儘野跟媽媽姓，名字是媽媽取的；李永生跟爸爸姓，名字是爸爸取的。媽媽還總是嘲笑爸爸取的名字真土，覺得自己取的林儘野是天底下最好聽的名字。

現在回想起從前的日子，林儘野覺得那些東西離自己已經好遠好遠，像太陽離月亮一樣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