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近房門，身體輕輕靠在門邊，聆聽著屋內的動靜。

“出國六年都不回了，打給你的電話和發給你的郵件也是草草應付，你當真以為你翅膀硬了？現在又學會撒謊了，看到自己親手教大的兒子變成這樣，媽媽真的很傷心。六年沒回來，你應該記不起地下室長什麼樣子了吧？”女人此時的模樣沒有平常那麼冷靜，言語中透著一絲瘋狂。林儘野聽到地下室三個字時，瞳孔放大，仿佛是在恐懼些什麼。

“媽媽，對不起。”林佑生說著臣服的話，卻聽不出臣服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林儘野的錯覺，林佑生說話時聲音在微微發抖。

“行了，你是最會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這地下室你自己不去，我也會叫人把你拖去。”說這句時，陳蘋的心情像是突然舒爽了起來，連語調都是輕鬆的。誰都摸不清陳蘋的心情，她就像蛇一般陰晴不定。

林儘野沒有聽到林佑生再出聲，她感覺林佑生大概快要出來了。林儘野向著樓梯的方向快跑幾步，然後轉身放緩腳步，此時林佑生剛好打開門，她冷淡的瞥了一眼，向著書房內說道：“媽媽，該吃早飯了。”

不出所料，林儘野並沒有在飯桌上看到林佑生。她吃完了飯，安靜的坐在一邊，等到陳蘋也把飯吃完，才開口說道：“媽媽，今天我想去看看弟弟。”

陳蘋用紙巾擦了擦嘴角，慢條斯理的說道：“隨你，五點前回家。”

“謝謝媽媽。”明顯感覺的到，媽媽今天的心情很不好，林儘野很識趣的沒有再提起彆的事。

吃完飯，媽媽就回到了畫室。想來想去，林儘野還是決定去地下室看看他那個便宜哥哥，儘管這房子裡全是媽媽的眼睛和耳朵。

她對於媽媽究竟是什麼情感，她自己也說不清，是恨的，也是愛的。恨她限製自己與弟弟的見麵次數，恨她無數次的喜怒無常，恨她捆縛自己的四肢讓自己被地下室內外的黑暗吞沒；愛她毫不吝嗇，愛她時陰時晴，又愛她扭曲的心……

屋內燈火不熄，地下室卻常年陰暗可怖，無論有人沒人那裡從不開燈。林儘野一步一步的邁下梯子，向那扇門越靠越近。這裡好安靜，隔著那扇門就可以聽見裡麵那位的沉重喘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