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的春天是兩種季節的交歡,中午的太陽把人曬得大汗淋漓,到了傍晚卻找不到蹤跡,溫度瞬間下降至冰點,寒風陣陣,吹的人直打噴嚏。
洛淮生剛剛結束手術,打開手機,便收到一連串的消息。
“還有多久到家?”
“還沒到家嗎?飯都涼了。”
“下班告訴我,我去接你。”
最後一條消息顯示在一小時前,洛淮生心頭一暖,點了語音消息:
“剛剛結束一台手術,太晚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綠色的語音條發送過去,對麵久久沒有消息,洛淮生想著,應該是睡了。便將手機熄了屏。
今天是她與男友彥川在一起的六周年紀念日,本來計劃早點下班與男友共進晚餐,結果淮陽路突發車禍來不及向男友報備便匆匆去了急診室。
洛淮生心生愧疚,自從她大學畢業結束實習期後,因為大大小小的手術很少與男友見麵,有時加班晚了,直接睡在醫院宿舍裡,忽略了男友。而彥川不僅沒有怪她,還總是為她準備精致的飯菜,在她出門時會可憐兮兮的問她什麼時候回來。
想到彥川可憐兮兮的表情,洛淮生趕忙去辦公室換了衣服。她想回家,想立馬見到彥川。
出租車停在小區門口,打開車門,冷風嗚咽著湧向她,洛淮生瑟縮了一下,下車向家裡走去。
十二點十分,夜已過半。
隔著遠遠的距離,洛淮生看到自己的家亮著暖黃色的燈。洛淮生鼻頭一酸,快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電梯屏幕跳躍著紅色的樓層,在21層停了下來。
電梯門打開的瞬間,一聲輕微的,女子羞澀的喘息聲闖入洛淮生的耳朵,洛淮生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走出電梯,聲音從左邊傳來,那是她家的方向。
她走錯了?
洛淮生不可置信的抬頭,黑色的入戶門掛著木質吊牌,牌麵被轉了個圈,隻餘光禿禿的背麵。
洛淮生將吊牌轉過來,粉色的奶酪字體映進她漆黑的瞳。
“生生和川川的家”
或許是她聽錯了呢?
可能是太過勞累所以產生了幻覺。
這樣想著,洛淮生解開黑色的指紋鎖,打開門,入眼的便是客廳的粉色氣球和隻剩半截的蠟燭,那盞為她亮著的燈發出曖昧的黃,而那喘息聲在她開門的瞬間侵入她的耳朵,一聲一聲,敲打著她的耳膜,像是嘲笑她自取其辱。
雲杉木地板布滿了衣服,女人紅色的內衣褲刺痛著她的眼眸。
她嫌惡的繞過那些衣服,打開房門,臥室潔白的白熾燈冷冷的亮著,照著房內□□的男女。
像電視劇裡的狗血場景,隻是主角變成了她。
“啊!”女人驚叫一聲,焦急的去拿掉落在地上的被子。
“生生,你怎麼來了?”彥川滿臉尷尬,額上布滿歡愉的汗珠。他穿上睡褲,走到洛淮生麵前擋住她的目光。
“多久了?”洛淮生冷冷的看著彥川,聲音透著沙啞。
“生生,你聽我解釋。小文隻是看我一個人在家太冷清來陪我。”
彥川一邊說著,一邊伸手關上了房門,掩住屋內的齷齪。
“陪到床上去了?她是小姐嗎?”
洛淮生抬眼,眸裡透出寒。
“昨天是我們六周年紀念日,彥川。”
彥川看著洛淮生,眼神由愧疚變得玩味,他嘴角上揚,露出諷刺的一笑。
“洛淮生,你也知道昨天是我們六周年紀念日?那你人呢?”
“我有工作!”
“洛淮生,咱倆在一起六年了,六年裡,你從沒讓我碰過一下,你隻允許是我親你,你想沒想過,我是個男人?”
淮生沙啞著嗓子,諷刺的說道:“所以,這六年裡,你都是背著我和彆的女人做?”
彥川歎了口氣,語調溫柔下來,他伸手攀上洛淮生的肩,眼神直直的看著她。
“生生,我是個男人,我和她們,是因為我愛你,不想逼你。以後結了婚,你和我做了,我就不會再有彆的女人了。”
洛淮生一陣反胃,她震驚的看著彥川,不知他為什麼能大言不慚的說出這種話。她與彥川在一起六年,從大學到工作,彥川都對她體貼溫柔,無微不至,身邊的朋友親人也都覺得她找到了好的歸宿。可今天,洛淮生發現,她好像並不了解彥川。
那些溫柔專一隻是他虛構的假象,真正的他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浪蕩又齷齪。
她不想再在這個讓她惡心的環境待下去。
“彥川,明天從我的房子滾出去,我不想在看見你。”
洛淮生覺得再在這個齷齪的環境待下去她就要吐了,她推開彥川,轉身衝出了屋門。
“生生!生生!”
鐵製入戶門被用力關上,發出沉重的聲音。電梯還停留在21層,像是知道洛淮生一定會回來。
深夜的寒風嗚咽著,如委屈的孩童,闖入洛淮生懷中,直到指尖被凍的通紅,洛淮生才從剛剛的情緒中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