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時我們,是青春的代名詞。青春的模樣,本該散發著光和熱情,無憂無慮。
課間休息,吳愛拿出三毛的作品,她最近很迷三毛,她認為三毛很幸運,可三毛最後不應該走上一條不歸路。三毛家世好,父母有才學,想學什麼都可以馬上就學,三毛得到了父母和兄弟姐妹的愛,為什麼三毛不知道珍惜。直到吳愛讀了《撒哈拉的故事》,吳愛理解三毛了。荷西才是三毛這一生最重要的人,荷西走了,怎留三毛一個人獨活。吳愛羨慕三毛,她至少覺得三毛要比張愛玲幸運的多。吳愛把自己比作張愛玲,僅僅隻是經曆相似,卻沒有張愛玲的家境和才氣。
吳愛沉迷在書海裡,高中班主任崔喜麗站在教室門口喊她,她沒有聽見,同桌用胳膊肘碰了吳愛一下,吳愛抬頭,同桌說:“崔老師叫你”。崔喜麗向吳愛招手,示意她過來。吳愛放下書,朝教室門口走去。
崔喜麗,大學剛畢業沒兩年的年輕教師,她第一次當班主任。由於她的思想跟此時高中生的思想很相近,同學們都很喜歡她,私下裡叫她崔姐。她長得極好看,栗棕色長發,發梢微卷,巴掌臉,杏仁眼,微笑唇。夏天的她喜歡穿高腰褲,襯衫紮在褲子裡,沒有任何修飾的高跟涼鞋。冬天的她喜歡小香風配長靴。
“吳愛,老師知道,你內心無比強大,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能挺住”。崔喜麗雙手抓著吳愛的肩膀說。吳愛疑惑的看著她。崔喜麗看見體育老師推著自行車走了過來,她對吳愛說:“體育老師送你去看李老師,快去吧,見她最後一麵”。最後一麵,什麼意思,吳愛心裡想,先是疑惑,然後驚愕,她撒腿便往教學樓下跑。
體育老師將吳愛送到了江寧縣中心醫院。一路上,她腦子裡想了千萬種可能發生的結果,她覺得這不是真的。她看著馬路上行走的人和過往的車輛,一切都是那麼的不真實。腦海裡滿是浮現李福玲從小到現在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她還沒來得及當麵喊她一聲媽媽呢,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體育老師將吳愛帶到了李福玲所在的病房,周大元站在病床前,周大元妻子站在一旁摸著眼淚,還有福利院的其他老師都在。
吳愛站在病房門口,看見病床已經被白布蓋住,她挪動者腳步,視線變得模糊。她用顫抖的手,掀開白布。她沒有哭,她輕輕晃動李福玲的胳膊,吳愛說她餓了。周大元的妻子將吳愛拉過來。吳愛的身體在顫抖。她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護士重新將白布蓋好,將病床推出了病房。吳愛精神恍惚,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殯儀館的。無論外麵陽光多麼溫暖,無論是春夏秋冬,哪一個季節,殯儀館裡,依舊冷颼颼。人走了,什麼都沒有了。
李福玲躺在棺材裡,友人前來吊唁,吳愛跪在李福玲的棺材旁,機械性的點頭回禮。李福玲的遺照,是周大元帶她去照的。
一個熟悉的身影,越走越近。他一進來,跪在地上,磕三個頭,然後默默的跪在了吳愛身邊。吳愛沒有看他,吳愛知道是他任耐,她緊繃的神經,暫時得到了緩解。任耐抓住了吳愛冰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