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悠用江州話對吳愛說,希望吳愛在臨近畢業之前,可以去趟自己家。吳愛誇讚吳悠江洲話說的不錯,她問問任耐有沒有時間,可不可以一起。
日子一天天過去,每個人在各自的軌道裡,穿行著,有的會突然闖進你的生命中,然後給你上了一課,又突然離去。
吳愛覺得這個時間段任耐應該不忙,她給任耐打了電話視頻。任耐接的很快,視頻裡,他正在吃泡麵。他急切的問吳愛出什麼事情了!吳愛眼裡閃過一絲難過,隨即又立馬恢複,平靜的對任耐說:“你怎麼才吃飯,胃得需要養的。任耐看著鏡頭裡的吳愛,嘿嘿一笑,說道:“沒辦法呀。今天這活要的特彆急,馬上要去實習了,趕緊處理完”。任耐看吳愛欲言又止,他問吳愛:“咋啦,啥事?不是就單純的想我了吧”。任耐耳根一紅。顯然吳愛沒有注意到。吳愛對任耐說,吳悠想邀請他倆放暑假時,去她家鄉山溪玩。想問任耐時候有時間。吳愛聽見視頻裡有人喊任耐的聲音。
任耐放下手裡的筷子,擦了擦嘴,對吳愛說:“你倆定好到山溪火車站的時間,告訴我,我們在那彙合”。掛斷電話,任耐的同學對任耐說道:“你妹麼?”任耐上前摟住他同學的脖子,故作要摔跤狀,惡狠狠的道:“少惦記”。他同學掙脫出來,邊搖頭邊嘴裡發出滋滋聲,接著說道:“苦了那些從大一就追求你的人了,我看江雪最近追你追的挺緊,有空就來工作室幫忙”。
任耐拿起文件夾,邊走邊說:“是不錯,快,時間到了”。同學也跟著任耐走了出去。
吳愛和吳悠背著書包坐在山溪省大通市火車站長凳上等任耐。吳愛對吳悠說任耐的火車晚點了。她問吳悠還能趕上客車麼。吳悠看了下手表說道:“應該可以”吳悠家是山溪省大通市陸達縣柳兒堡鎮司笤村。有兩條路線,第一條是市裡直接坐客車到司笤村,這個的車點還有半個小時,隻要任耐在這半個小時能到,就可以選這條路線。第二條是市裡坐公交到陸達縣裡,縣裡坐客車到柳兒堡鎮裡,鎮裡坐小客到司苕村裡。吳悠一般回家的時候不會選擇第二條,倒的車太多,麻煩。
吳愛時不時的看著火車站大屏幕發布的火車信息。紅色的字格外的顯眼。吳愛輕拍吳悠的大腿,嘴裡喊道:“到了到了”。
吳悠被她從睡夢中驚醒,眨巴眨巴眼睛問是什麼到了。吳愛背起書包朝出站口的方向走去,她怕任耐找不到她們,她忘記了她有手機這回事了。吳悠趕緊跟上她,嘴裡嘟囔著。吳愛在人群中一眼就發現了任耐,這就是身高的優勢。她朝任耐大喊。任耐看見她,揮揮手,朝她倆走了過來。
吳悠有那麼一瞬間,思維空白了。
任耐手裡拿著昌平市的特產,走到她倆麵前,將其中一半特產直接塞給吳悠,他讓吳悠自己拿著。
吳愛從吳悠手裡接過一半,吳悠壓下心中的火氣,笑的比哭還難看,對任耐道:“謝謝你,任大爺”。她很後悔,為什麼剛才思維錯亂了。
任耐對她倆說道:“你倆有病吧,在火車站裡坐著呀”。吳悠憤憤道:“你以為我不想坐著啊”。她瞅一眼吳愛,“你妹子的腦子一根筋”。任耐委屈巴巴的說吳悠罵他,吳愛笑著不言語。
三個人出了火車站,正好趕上最後一趟客車。這是走的第一條路線。賣票員喊了一句:“司笤村到啦”。三人緩緩的睜開眼睛,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到村口的時候,天已經開始見黑了。三個人晃晃悠悠拿著行李下車。吳悠有點發懵,不知道該往哪邊走。任耐看她迷茫的樣子,說道:“你會連自己家在哪都忘了吧”。吳悠白了他一眼。吳悠在回來之前就跟自己家裡人打過招呼了。她左右望了望。不遠處看見她父親和弟弟站在村口,她用司笤話大聲喊。二人聽見了,走了過來。
打過招呼後,吳悠父親用普通話說家裡都備好飯菜。吳悠跟吳愛說過,他父親在外打工,普通話學的很不錯的。
吳愛和任耐兩人坐在庭院的桌子旁,桌子上已經擺好了一些菜。吳悠從到家開始,腳就沒沾過地。吳愛看著吳悠進進出出,明白了,為什麼吳悠不願意回家。
吳悠的家,有山有水,空氣清新,混雜著樹葉花香和泥土的氣息。夏天的晚上的溫度,比江州市要涼爽些。吳悠家院子裡,牛正安靜的待在棚子裡,雞看著有人來,躲到了一邊,咯咯的叫。屋裡開燈,紗窗上樸著很多白色的蛾子和小飛蟲。屋梁上有個大燈照著院子,大燈周圍不時會發出趴的聲音,那是一個成語:飛蛾撲燈。
吳悠端著菜和飯放在桌子上,坐下來,喘著氣到:“好啦,你倆餓了吧,吃飯吧”!
任耐低頭看著他的手機,手指分快的打字,有一個設計需要他親自審核。他來來回回將手機舉起來,左右晃。
吳愛對吳悠說道:“你父母和弟弟呢”。
吳悠說道:“他們怕你倆不習慣,在屋裡吃。任耐,快吃飯呀,一會涼了”。
任耐又再一次拿起手機朝天空晃了晃,他問吳悠:“吳悠,這信號咋這麼不好”。
吳悠邊吃邊說道:“這就算好的了。以前的時候,連網都沒有呢,村裡申請好幾回,才給安的基站,就那麼一個”。
吳悠的弟弟吳慮過來,告訴吳悠:“姐,媽讓你把碗筷收拾一下,進屋鋪被呢”。
吳悠說道:“我這剛吃完飯,歇會的”。吳慮默默的回到了屋裡。吳悠媽媽的聲音從屋裡傳了出來:“吳悠”。吳悠不耐煩的大聲朝屋裡方向喊道:“來啦!來啦”。
吳愛起身,吳悠趕緊讓吳愛坐下,她說屋裡的活,一般人整不明白。說完,她拾起碗筷,朝屋裡走去。吳悠她們家這邊的方言跟吳愛家那邊很像,稍微細致聽,就能聽懂。
閃一閃的星星,掛在漆黑的天空上。它總是默默無聞地給人們照亮,不圖任何回報。吳愛對任耐說:“這真好,很漂亮,很安靜”。任耐終於放下了他的手機,他抱怨,十分鐘的活硬是拖了半個小時。
吳悠忙完,從屋裡出來,她有點不好意思的對吳愛和任耐說,天太晚了,村裡這邊休息的都早。任耐和吳愛起身,她有對任耐說,“你得在外屋跟我父母和弟弟一屋了,我和吳愛在裡屋。我家這邊,沒結婚的女娃是不允許跟除了親人之外的異性同住在一個炕上的”。任耐聳聳肩膀用吳悠家的方言回答道:“聽安排”。吳愛跟著吳悠到了裡屋,所謂的是裡屋,也是在兩個炕上之間用木頭門隔開。用吳悠她們的話說,叫凋達。
炕很寬敞,炕上還有一個櫃子,裡麵放著被褥。櫃子上有鏡子,鏡子上有花紋,炕旁邊,有兩個櫃子,一拉上麵的滑扣,就可以打開,旁邊一口大缸。窗簾是從一個窗角扯開,有套環在掛到另一個窗角處。吳愛換好自己帶的長袖薄睡衣,吳悠打好熱水,她們在一個盆裡泡腳,這時候就聽見外屋,呼嚕聲已經開始此起彼伏了。吳愛探出小腦袋,她瞧見了任耐,他的枕頭在炕以外加的長凳子上麵,他已經睡著了,眉間微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