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宿舍一下子就有了煙火氣息,幸好任耐跟吳悠的畢業典禮不是在同一天,要不吳愛又要被迫做選擇題了。
實習回來的吳悠很忙,各種班級聚會。可算抽出某一天晚上的時間,跟吳愛好好聊天了。倆人在學校的天台上找了一小片空地,遠離操場上的小情侶、夜跑者,擺上啤酒和花生,各種零食。
吳悠剛去實習的時候,她就跟吳愛說,要去江北省,學校的實習點裡,就這個是最遠的。
任耐在她得臨省福德省,兩人的城市,是一步的距離。他倆隻見過兩次麵,一次是任耐去吳悠的城市出差,約了一下。還有一次,吳愛不太清楚是什麼事情,就是任耐去找吳悠找的特彆急,吳愛問吳悠是什麼事情,吳悠隻說了一些明顯是搪塞吳愛的話。
吳悠滿臉興奮和害羞說任耐來醫院找她的時候,她感受到她同科室的人投來的羨慕眼光,向我打聽任耐的事,她把林韻兒的照片給她們看了,她們感歎才子佳人。
吳愛感受的到,吳悠在任耐那裡感受到的失落。她問吳悠實習之後打算去哪,還會留在磊城縣麼。吳悠把易拉罐啤酒拉環打開,戴在了自己的無名指上,把酒遞給吳愛,吳愛搖頭表示自己不喝酒。吳悠道:“先練練”。說著,她把就放在了吳愛腳邊。
吳悠自己也開了一瓶,喝了一口,說道:“酒,也許是以後交往不可或缺的啦,女孩子假如不是銷售類的工作,還好一點。會喝就行”。
吳愛拿起腳邊的易拉罐湊近鼻子上聞了一聞,一股反胃感湧了上來,她想怎麼會有人喜歡這種東西。
吳悠看吳愛皺眉的樣子,臉上堆滿笑臉,又透漏著苦澀,說道:“我親眼見到,來我們醫院的一個女的,醫藥代表,為了能讓自己的器材進我們醫院,酒桌上喝了兩杯白的,一口悶,啤酒多少記不清了。然後去衛生間在催吐,回去接著喝”。
或許是夜晚的星光太暗淡,或許是天台人少,略顯淒涼,吳愛見吳悠的眼睛裡少了剛去實習時候的明亮的光。沒有親身經曆過,並不一定會感同身受,此時,什麼話語都略顯蒼白。
吳愛喝了一口啤酒,嗆了一下。吳悠笑她,隨後一口氣喝了一整罐。她說這是她們科室聚會的時候練出來的。吳悠說:“其實每個行業都很不容易。我前一陣實習遇到了一件事情,我沒有跟你說,怕你擔心,離得太遠又趕不過去”。吳愛回想起來,問:“是那次,我問你,你隻說是你要搬家。我還說,你醫院有宿舍,搬什麼家”。吳悠說:“我那次超不甘心,我明明沒有做錯,偏偏錯都會賴在我這種沒有任何背景的人身上”。吳悠接著又打開了一瓶。“那次是有一個患者家屬,來找,說給多輸了一瓶葡萄糖液,患者要鬨。我找了醫生開的處方單子,上麵根本沒有這瓶葡萄糖,再一查,另一個床的患者少打了一袋。那天是我和另一個腐女值夜班。護士長,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了我身上。院長說得虧隻是葡萄糖,要是彆的,後果不堪設想。這種患者,無非就是想訛錢,讓我自己解決,解決不了要給我實習證明寫不合格”。吳愛認真的聽著。“我後來認認真真回想了好幾遍,那床病人根本我從來就沒給紮過針。有什麼辦法,腐女是副院長女兒”。吳悠頓了半響。吳愛小心翼翼的問後來怎麼解決的。“任耐過來,替賠了1萬塊錢”。吳悠的腦子裡浮現出了那天淒慘的畫麵。吳悠氣憤的走出院長辦公室,那個患者找到她,告訴她要一萬。護士長勸她,拿錢了事。吳悠哪有這麼多錢。她的實習工資才兩千多塊錢,一半還要寄回家裡。她第一個想到的是吳愛,要是跟吳愛說實話,以吳愛的性子,肯定會直接過來,要是走丟了,自己一生都過不安心。吳悠謊稱自己錢挪倒不開,吳愛給她打了兩千。吳悠鼓起勇氣給任耐打電話,講了事情原委。任耐隻對她說了一句:等我。
吳悠不敢給家裡打電話,她怕她父母不僅解決不了問題,而且還會不由分說的責怪她一頓,從小她就是這麼過來的,導致長大後的她遇到什麼事,都不會跟家裡人說,因為說了也得不到什麼有效解決措施。
吳悠坐在燒烤攤等任耐,任耐來的時候,吳悠已經喝了幾瓶啤酒了,任耐坐在吳悠對麵。
吳悠抬起頭看任耐,說道:“謝謝你”!她遞給任耐啤酒,嘴裡繼續說道:“憑什麼啊”。說著眼睛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嘩嘩的掉了下來。嘴裡嘟囔著:“憑什麼要給有背景顏色的人背鍋”。任耐任由她發泄。吳悠喝多了,也不能送她回宿舍了。任耐將吳悠帶進附近的酒店,前台用一種莫名的眼光偷瞄任耐。任耐將吳悠放在酒店的床上,自己坐在沙發上將電腦打開。
第二天吳悠迷迷糊糊醒來,眼睛掃瞄了一下陌生的環境,猛的坐了起來。沙發上任耐說道:“醒啦”。
吳悠看著任耐,想起來昨天晚上的事情,她掀開被子看了一下,長舒了一口氣。
任耐看著她:“你想啥呢。還有,以後,女孩子在外,要學會保護自己,並不是誰都會像我一樣,在這啥也不乾,乾熬一宿陪你。彆到時候,後悔都沒有眼淚哭出來”。任耐將一個信封遞給吳悠,說道:“一會我跟你一起去。將錢給她們的時候,錄個像,讓他們簽個字”。吳悠點點頭,有了任耐在身邊,那家人也沒再多做糾纏。
吳悠思緒拉了回來,她說,從那以後,我每一次給患者的紮針袋子上都做了標記,留了證據。吳愛打開一袋零食,遞給吳悠,說道:“彆光喝酒,對胃不好”。吳悠接過零食,嘴裡吃著對吳愛說:“你上次不是跟我說,考公。我打算考,現在對應屆畢業生的限製條件不多,等身份變成往屆,就很多崗位不能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