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時間大概需要一到兩個星際時。
付蘭在專屬辦公室等待了一會兒,便打開光腦完成本周學校布置的個人作業、觀看模擬戰剪輯、詢問小組作業進度。
在仔細確認她親愛的隊友們目前的機甲設計還是在一種較為正常的範圍內後,付蘭關閉光腦。
收到檢查完成的消息後,她走向那個神秘來客的安置處。
身體檢查已經全部完成,隻是人還沒醒過來。
付蘭在隔離區仔細噴上醫用隔離噴霧,隨後推開安置處的仿木製房門。
男人靜靜的躺在純白的病床上,黑色的碎發被壓散在枕頭邊,襯得他蒼白的麵孔脆弱但堅韌。
像個睡美人一樣。
始作俑者在心中揶揄。
一旁的儀器顯示男人的生命體征已經趨近平穩。
——反正付蘭覺得如果自己的生命體征保持在這個程度,讓她出去打四五場對抗賽完全沒問題。
所以這個人到現在還沒有蘇醒的趨勢,看起來是大腦主觀的不想醒。
付蘭走近,站定在醫療儀器邊,手指輕敲幾下金屬平麵,像是在吸引某些看不見的注意力。
她開口:
“先生,我想,逃避並不是很好的解決問題的辦法不是嗎?我還有一些疑問希望能得到你的回答。”
男人的眼皮輕顫一下,睜開了眼睛。
付蘭低頭,看見了一雙黑色深邃的眼睛,透露出的溫和中掩藏著一分冷漠兩分傲慢和七分無情。
付蘭:???
她感覺自己像是一瞬間被什麼奇怪的科學尚未探究出來的物質附體,腦子裡冒出這種奇奇怪怪的形容詞。
再仔細一看,這個男人眼睛除了瞳孔顏色深了點,並沒有調色盤般的效果。
剛剛想吐出的試探用的話被全部堵回去,一時間沒有合適的詞吐出來。
付蘭張張嘴,隻“啊”了一聲,然後把自己的直觀感受說了出來:
“你眼睛挺黑啊。”
“嗯。”男人沒什麼交談的想法,出於禮貌應和了一聲。
付蘭重新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思慮,如同閒聊般說道:
“現在感覺怎麼樣?你的身體素質似乎不太好。”
麵對付蘭的旁敲側擊,男人保持沉默。
有點難搞。
付蘭想,這個人不像是什麼科學怪人實驗室出品的實驗人,但又完全拒絕溝通。
她想不通對方無法交流的原因,自己似乎沒有做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更何況從表麵情況來看,自己可以說是救了他一命。
“好吧。”付蘭點了點頭,改變策略,在床邊坐下,看著男人的眼睛,語氣平穩且帶有審視意味的說:
“閒聊結束,先生,現在請你告訴我,一個對一號城空氣都會產生嚴重過敏反應的人是怎麼出現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懸浮公交車固定路線中間的?”
男人眉頭微蹙,嚴重閃過一絲困惑......
等等?那是什麼?為什麼會有一絲“困惑”從麵前這個人的眼睛裡閃過啊。
付蘭頓了下,又問:“您的身體數據顯示,您是一個在極度模擬古地球的環境下成長的,並且帶有一些於現代醫學而言無足輕重的小毛病,請問......”
她刻意停頓了一下,觀察著男人的表情。
男人閉上了眼睛,裝死。
一些付蘭無法形容的情緒湧上心頭,她看著麵前的男人那張死人臉,覺得自己的態度必須要強硬一些。
她一隻手搭在病床的護欄上,上半身下傾,隱隱有一種將男人困在其間的壓迫感,接著開口:
“如果您覺得自己並不需要語言係統,也許我可以在保證您身體健康的情況下幫助您永遠關閉它。”
說完她還露出了一個頗帶威脅意味的微笑。
男人還是那副死人臉。
付蘭收回手,不耐煩的“嘖”了一聲,心想:
不知道實驗室裡有沒有像影視劇裡的吐真劑這類東西,不過這個人到時候可能會對吐真劑什麼的過敏。
還是從表麵情況來看,這個人並沒有對自己產生威脅,自己並沒有立場對他使用過激手段——儘管他疑點重重。
付蘭沉默的看著麵前這個會呼吸的屍體,心裡盤算著一些不為人知的非法手段。
就在這時,門把手轉動的聲音傳來。
付蘭轉身看去,推門而入的是一位看起來三十歲上下的男性,一絲不苟的發型因為匆忙趕來而有些淩亂,鼻梁上架著一副裝飾用的金邊眼鏡,他身上是一件仿古西式禮服,看起來文質彬彬又頗為乾練。
“爸......”付蘭剛一開口,就聽見身後原本躺屍拒絕溝通的人掙紮著坐了起來。
他激動的對著自己的父親說道:“先生,你怎麼在這兒?”
語氣之熟稔,仿佛朝夕相處的老朋友。
付蘭看了眼剛剛還異常冷峻,堅決不開口的青年,又看了看自己的親爹。
“你們認識?”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