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短短兩天裡就成功晉升為七號城醫院VIP顧客。
受傷的頻率與傷重的程度實在是令人歎為觀止。
在了解到她是警務署實踐學生後,公眾對於七號城的社會安全持更加憂心的態度,並愈演愈烈。
使得七號城警務署連夜發布公告,嚴正聲明某位多次傷重的同學,係工作時間外的個人活動,與警務署的工作安排無關。
所以儘管蕭柯竇被關在醫院裡,但他還是經常能看見付蘭——就像在家裡一樣。
今天付蘭是提著手臂來就醫的。
斷口處用厚厚的繃帶紮緊,還滲出了不少血液。
而拎著自己手臂的付蘭除了麵色蒼白一點並無異樣。
沒見識過這場麵的古地球人心中目瞪口呆,怔怔的看著付蘭躺進治療倉。
今天切磋的時候,因為聆音此前劈中付蘭的手臂,導致她的痛覺感知斷裂,所以在後邊聆音扣住她的手腕向自己的方向拉過來的時候。
付蘭選擇後撤脫身,一個不小心把手臂扯斷了。
下意識反應而已。
付蘭歎了口氣——下次有這種情況,她應該反手拽住對方的手腕往自己那邊拉。
至少手臂不會斷。
蕭柯竇站在門邊,心想上肢完全離斷還有這麼嚴重的撕脫傷,居然還麵不改色。
看來未來人應該有屏蔽痛覺能力。
他想起自己向付蘭開的那一槍,因為自己當時手腕骨折,無法理智分析,隻以為是子彈無法對他們造成傷害,其實很有可能是因為付蘭屏蔽了痛覺。
第二天,付蘭下班去找聆音的時候,她正在心情頗好的澆花。
付蘭一眼就看出來那些花朵的“肥料”是昨天自己血液沾染的土壤。
跟這些“吃葷”的樹伴生的花自然也不是吃素的,聆音非常擅長再利用。
她正準備和聆音打招呼,忽然看見一個黑影抱著一坨東西衝進了房子裡。
付蘭:!
“站住!”她嚴肅的高聲喊道。
聆音回頭,看著付蘭一個箭步衝進去,跟著施施然走了進去。
一樣的破被子,一樣的人,一樣的劇情。
付蘭:“你怎麼又去偷被子!”
她前天就去七號城的商業街買了床厚實的被子,因為送貨員不給送到七號城外,還是她自己一個人扛著被子坐公交車送來的。
傻子不說話。
他的老媽在旁邊“咯咯”直笑,笑出了公雞打鳴的架勢。
付蘭上去搶被子,傻小子卻緊緊抱著被子不撒手。
聆音看著付蘭無可奈何的樣子,笑夠了才說:
“你知道小貓咪嗎?隻要你喂它一點東西,它就會一直喵喵喵的圍著你轉,問你要吃的,儘管有時候它並不餓。”
付蘭見過貓這種生物。
——它們是基因改造成功的產物,可以隨著人類在星海航行。
不過人類並沒有對貓的習性和其它特征進行改造,隻讓它們可以適應環境。
“他小時候挺可愛的。”聆音指了指抱著被子的孩子,“小孩子嘛,本來就傻,所以也沒什麼不對勁的。”
“老太婆本來以為他是誰家的小孩兒,給了他一顆糖,他就被拐走了。”聆音聳肩,“誰知道基因改造人會有小孩呐,她發現這孩子是個黑戶,猜到了,就把他趕走了。”
“小貓沒人要哦,真可憐。”聆音拍了拍他的腦袋,拽住了被子一角。
傻子抬頭看著自己的母親,不情不願的放手。
然後轉過去,把自己埋在付蘭送的那床被子裡,不說話。
付蘭早在第一次送被子回去的時候,就感覺那位阿婆知道些什麼,沒想到背後還有一段交往。
“人家生活在七號城的老人精,當然比你這個什麼都不懂的愣頭青知道的多。”聆音看向付蘭,無所謂的說:
“他們討厭基因改造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今天付蘭沒跟聆音打架,她把這床被子又送了回去。
.
阿婆看著付蘭,猶豫再三,終於叫住準備離開的女生,說:“你彆跟他們來往,他們是怪物。”
付蘭看著阿婆,也許是她的語氣太誠懇,臉上是堅信不疑的表情。
她不想駁斥些什麼,隻是苦笑著搖搖頭,離開了。
今天付蘭回宿舍比平時早太多,安尋狐疑的看著她。
付蘭忽然想到什麼,對安尋說:
“安老師,你是不是在我提到偷被子案這件事的時候就知道了?”
安尋裝傻:“知道什麼?”
她見付蘭又不想跟她說話了,笑著叫住準備離開的付蘭,說:
“確實,這件事經常發生的,我也問聆音要過幾次被子還回去。”
付蘭想問她一開始為什麼不跟自己說,但又覺得沒有必要問這個問題。
最後她問:
“阿婆是不是特彆討厭基因改造人?”
“經曆過那個時代的人,不討厭基因改造人的普通人才是少數吧。”安尋笑道:
“而且,一位身體孱弱無依無靠的老人,麵對一個侵犯自己財產且實力強大的非我族類,厭惡才是正常的情況吧。”
付蘭沉默。
安尋似乎被打開了話匣子,她回憶著過去,像是自言自語般說:
“你沒有經曆過那個時代,你不知道關於基因改造人的負麵新聞,鋪天蓋地的壓下來,那是多麼恐怖的場景。”
“那時候大街小巷到處是驅逐、消滅基因改造人的標語口號。”
“他們和人長得一樣,在所有人眼中卻像是青麵獠牙的怪物。”
安尋又想到什麼,話鋒一轉:
“當然總還得有人同情他們的,畢竟這年頭連組織保護機器人的人都有。”
“但我覺得,他們更希望自己被當成人,而不是被保護起來的迫害對象、瀕危物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