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一) 基於這次商演……(1 / 2)

(一)

基於這次商演的隆重性,祁夜他們除了上課和晚上藍調的演出外,所有的空閒時間都拿來排練了,而安淩這邊,因為要準備考試,也沒有多少閒暇時間可以去找祁夜,兩個人大半個月沒有見麵,僅靠著視頻聯係。

商演這天,安淩早早便跟著安澤到現場,陪同安澤巡視商場做開業前的最後檢查,然後到演出場地巡視。開業啟動儀式是在早上,但是祁夜他們的演出是安排在晚上,白天的話還會有其他的節目。

安澤攜同安淩參加了開業剪彩儀式,一起參與剪彩的還有本市市長、相關領導和商業領導。儀式結束後安澤帶著安淩與領導們會麵。

一係列流程下來,安淩有些疲憊。雙腳因長時間穿著高跟鞋站得有些發麻。她隻是陪同安澤與那些領導們打聲招呼,真正交涉的是安澤,不過一早上下來也覺得身心俱疲,有時候她真的挺心疼安澤,從安忠明手中接過這麼大的重擔,也才二十五歲的他,身上卻背負著整個忠聯集團的責任。

安淩站在安澤身後,靜靜的聽著他們的交談,偷偷靠著牆,將腳上的重量分給牆壁一半,悄悄的放鬆腳掌。

安澤注意到了安淩的行為,與對方談完後,帶著安淩到商場辦公區,屬於安澤的辦公室裡休息。

“喏,這是新拖鞋,我還沒穿過,給你吧。”安澤從櫃子裡拿出一雙黑色拖鞋,放到安淩腳邊。“都讓你不用這麼早來了,他們的演出是晚上。”

安淩被看破了心思,急於狡辯:“我才不是為了看樂隊演出,我就是想陪你嘛。”安淩脫下高跟鞋,長時間的站立,導致她現在脫下高跟鞋還覺得踩著拱起的高地。安淩換上安澤的拖鞋,舒服的倚靠在沙發上休息。

“你就在這休息吧。”安澤沒有點破安淩的謊言,吩咐了秘書給安淩端來咖啡的點心,讓安淩好在辦公室裡休息,自己則又去商場帶領導們參觀。

早上為了跟隨安澤出行,早早起床準備,又經過了一早上的忙碌,此刻的她有些疲憊,便躺在辦公司裡長沙發裡,想小憩一會,沒過多久,她便沉沉的睡著了。

安澤本想帶安淩去商場吃午餐,誰知一進辦公室,便看到安淩熟睡的麵孔。他吩咐秘書拿來毯子,輕輕給安淩蓋上,便坐在辦公桌前,輕手輕腳的處理公務。

不知過了多久,安淩的手機突然傳來收到信息的聲音,把安淩給吵醒。安淩拿起手機,定睛一看,是祁夜的消息,他說樂隊現在已經到達商場了,準備進行彩排。掛掉電話,安淩伸了伸懶腰,側頭一看,安澤坐在辦公桌前忙碌著。

“哥你怎麼不叫醒我?”安淩坐直身體,發現身上多了個毯子,看來是安澤擔心他睡著後著涼給他蓋上的。

“你醒啦?”安澤放下文件,抬頭看著安淩。:“餓了吧?是想出去還是讓他們送餐過來?”

安淩急於去見祁夜,拒絕了吃飯。

“不吃飯可不行,對胃不好。不想出去吃的話,我讓人送餐過來吧。”安澤給秘書打電話,吩咐秘書送餐來辦公室。安澤端了一杯溫水遞給安淩,從袋子裡拿了一個鞋盒出來,是一雙平底鞋,放在安淩腳邊,讓安淩換上。“換平底鞋吧,這樣比較舒服。”

安淩喝著水,踢掉腳上的拖鞋,穿進安澤給的平底鞋。不知道是安澤自己挑的還是秘書幫他挑選的,還挺好看的。安澤永遠這麼體貼照顧她,從小到大,安澤給與她無限的關愛,以後的的老公如果不能像安澤一樣的體貼,安淩大概會覺得有落差感吧?

秘書提了兩袋餐食回來,裡麵有麵,有飯,大大小小的餐盒擺了半張茶桌。安淩看著桌上的餐盒,大概安澤抓不準安淩想吃什麼,便吩咐了秘書隨便買了幾樣。

“哥,你也過來一起吃吧。”安淩知道安澤肯定也沒空吃飯,這一大桌子安淩也吃不完。

安淩遞給安澤筷子,安澤隨手拿起一盒米飯吃了起來。安淩選了麵,就著菜快速著吃著,想早點吃完去見祁夜。

“剛才還說不吃呢,現在這麼狼吞虎咽?”安澤不解的看著安淩,皺著眉頭。“吃飯要細嚼慢咽,吃太快不消化。”

“知道了。安淩放慢了速度,安澤給安淩夾了些菜,自己許久沒有單獨跟安淩自己吃飯。自從接手了忠聯集團後,經常忙碌得不著家,都很少能在飯點出現在家裡,更彆說跟安淩單獨吃飯了。這個一手帶大的妹妹,從那麼一丁點,到現在已經快要成人了,時間過得真的很快。

安淩扒拉了幾口麵,就要作罷。安澤遞上一碗湯,盯著安淩喝下。

“麵沒吃幾口,湯要喝完。你看你都瘦成什麼樣子了。”安澤不滿的看著消瘦的安淩,他不喜歡女孩子太瘦,看上去不健康。

安淩默默得端起湯,咕嚕咕嚕的喝下。從小安澤就是這樣盯著他們幾個吃飯的,之前後來安澤忙碌之後,便無人管束。

“哥,我吃完了,我可以走了吧?”安淩拍了拍自己吃的圓滾滾的肚子給安澤看。

“急著去乾嘛呢?”安澤拿出紙巾,伸手給安淩擦了擦嘴巴。他這個妹妹,現在一心向著彆人了。

“我去看看樂隊彩排。”安淩拿著手機就迫不及待的往外跑。吃飯的時間耽誤了這麼久,祁夜他們一定已經開始彩排了。她加快腳步,朝舞台走去。

安澤搖了搖頭,繼續吃著飯,眼角瞟到沙發旁安淩忘了帶走的包,心裡無奈的笑著。真的是女大不中留啊。

“祁夜。”安淩走到舞台區域,樂隊正在進行彩排,安淩站在舞台下跟祁夜打招呼,祁夜便伸手招呼其他人停下,放下話筒,蹲下身體跟舞台下方的安淩講話。

“來了啊。”祁夜伸手摸了摸安淩的小腦袋,今天的安淩又是刻意打扮的一天,精致的妝容,正式的服飾,看樣子,應該也隨著安澤出席了開幕儀式。“先找個地方休息吧,我們要彩排一會。”

“好。”安淩走到舞台旁邊,給冷焱打電話。她讓冷焱去定製了一批DREAM樂隊的專屬熒光棒和手環,準備分發給前來觀看的粉絲及群眾。

冷焱拉著一個小推車朝舞台這邊走來,小推車上是4箱熒光棒和一大盒手環。冷焱帶人在舞台邊上支了一張小桌子,擺上熒光棒和手環,等待前來的粉絲來領取。

夜幕降臨,隨著演出時間的推進,越來越多的人出現在場地裡。DREAM樂隊的粉絲群體有統計在內的大概有5000人,自從第一次草坪音樂會開啟後,顧羽便整了個二維碼,讓粉絲們加入群,方便路演通知,隨著演出次數的增加,群也慢慢增加,目前已經有10個群了。每一次演出,顧羽便會在通知群裡發通知,有空的人便會前往。方才安淩已經拿著祁夜的手機在群裡通知讓粉絲到舞台旁的桌子這領取熒光棒和手環,陸陸續續有很多人前來領取,安淩看著觀眾席中亮起越來越多的熒光棒,心裡為樂隊感到驕傲。

演出即將開始,樂隊成員在後台稍作整理,安淩端來了四碗潤喉的梨湯給他們。

“拖祁夜的福,我們還能喝上梨湯了。”藍煜端起梨湯,忍不住調侃安淩。

“你怎麼還準備了熒光棒,這也不是演唱會。”方才祁夜看到安淩為樂隊準備的東西,心裡大為感動。

“對於喜歡你們的人來說,每一次的演出,何嘗不是一場專屬演唱會呢?何況,有了熒光棒現場氛圍會更好。”安淩拿出手環,戴在祁夜手腕上“這是我專門找人設計的DREAM樂隊的圖標手環,好看嗎?”

“好看。”祁夜抬起手看著屬於樂隊的專屬圖標,心裡很是感動,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樂隊還能有屬於自己的專屬標誌。而這一切,都是麵前這個他心愛的女孩帶給他的。“謝謝你。”祁夜忍不住抱住安淩。

“咳咳。”身後穿來藍煜他們的提示聲,最近這對情侶的含糖量有些超標。

“你們也有,帶上吧。”安淩從祁夜懷中掙脫,將手環給顧羽他們幾個。

“安淩,你真的太棒了。”顧羽看著手環上的圖標,忍不住誇讚。他們的樂隊似乎越來越有樣子了。

隨著後台工作人員的提示,演出馬上要開始了,安淩和祁夜他們告彆後,前往舞台前的座位。第一排是忠聯集團領導及邀請的貴賓領導們的座位席,安淩在第一排看到了上次在祁夜學校裡看到的傳媒公司的李興朝。

安淩來晚了,已經沒有座位了,觀眾席位上已經坐滿了人,連周圍都圍了好幾圈的人,安淩看著每個人手上的熒光棒和手環,心裡特彆驕傲,她要給樂隊一個像演唱會一般的氛圍。

安淩和冷焱站在舞台邊上,主持人走完流程就到樂隊演出了。安淩看著李興朝欣賞的目光,心裡暗暗鬆了口氣。安淩極力促成這場演出,目的就是為了讓樂隊能在傳媒公司領導麵前再次演出,希望有慧眼的領導能看上樂隊。

第一排的領導們聽了兩首歌曲後,待主持人介紹完後便要離席。領導們離席後,工作人員便撤了第一排席位,周圍的粉絲蜂擁而至,爭搶著離舞台近的位置席地而坐。安淩見狀,拉著冷焱與粉絲們爭搶第一排的位置,安淩隻搶到第一排邊上的位置,也顧不上地上臟不臟,學著粉絲席地而坐。冷焱則打了個電話,讓工作人員拿來個墊子讓安淩坐下。

祁夜發現了安淩坐下台下,演唱時目光往安淩方向瞟了幾眼。安淩也拿著熒光棒,和身邊的粉絲們隨著音樂晃動著。從舞台上看去,大約有兩三百人的現場,揮舞著熒光棒,好似Dream樂隊的專屬演唱會般,舞台上的四人看著熒光棒的星光,內心湧起一股暖流,這是他們得到的認可,也是他們的希望與勇氣。

安澤剛安頓好領導們,透過窗戶,看著舞台下的人群,安淩推薦的這支樂隊是真的不錯,自帶流量,成功給剛開業的商場引了不少流量。安澤瞟到安淩坐在地上看演出,微微有些不悅。她這個妹妹,居然這麼不顧形象,就這麼大大咧咧的坐在地上了。安澤打開窗戶,想聽清楚祁夜的歌聲,順便觀察一下安淩。

點歌環節,祁夜在一群舉手的人群中,挑選了安淩,身後的三人默契的互換眼神,祁夜這明顯存了私心呐。

“這位女生,你想點什麼歌呢?”祁夜蹲在舞台前,含著笑看著安淩。點歌環節的第一首歌,肯定要留給他心愛的女生呀。

“你覺得有什麼歌適合我呀。”安淩眨巴著眼睛,光明正大的調侃著祁夜。羨煞身邊的眾女生。

“那我覺得有一首歌特彆適合。”祁夜起身走到顧羽耳邊說了些什麼,顧羽抿著嘴,藏著笑意朝安淩望去。

安淩不明所以的看著祁夜,不知道祁夜會給她安排什麼歌曲。隨著音樂響起,底下的粉絲們呐喊起來。

鳥群離開了森林

整座天空很灰心

蝴蝶不再被吸引

玫瑰盛開的很安靜

遠方的風雨不停

城市蒼白而孤寂

徘徊無助的人群

焦慮著何時放晴

故事裡能毀壞的隻有風景

誰也摧毀不了我們的夢境

弦月旁的流星劃過了天際

我許下的願望該向誰去說明

隕石在浩瀚的宇宙間旅行

璀璨的夜空裡漫天的水晶

我的禱告終於有了回音

我是如此相信

在背後支撐的是你

一直與我並肩而行

仰望等太陽升起

聽見鳥群回來的聲音

為我守候的人是你

給了我堅定的信心

雙手彈奏出黎明

原來愛如此的動聽

祁夜朝著安淩方向演唱,當唱到【在背後支撐的人是你】時,手朝安淩方向伸,引得安淩周末的女粉絲大聲尖叫。安淩大概明白祁夜唱這首歌的意義,心裡滿滿的感動,感動於祁夜懂得她的心,也感動於祁夜敢於在大庭廣眾之下為她唱這首歌。兩個人的愛意,溢滿整個舞台,彼此的眼裡隻有對方,仿佛周圍的一切都化為虛無。

安澤雙手抱胸看著樓下的場景,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為什麼偏偏是祁夜?這勢必又是一場腥風血雨。他揉了揉太陽穴,伸手關上窗戶,該來的總會來的,他能做的,是儘量降低傷害。

演出的時間總是短暫,很快到了尾聲,結束後很多女粉絲上台找祁夜他們合照,他們也都一一應允。安淩站在一旁,看著樂隊如此受歡迎,心裡著實替他們感動高興。樂隊一步步發展到現在,是真的很不容易。

安淩也走上舞台,偽裝成粉絲,跟祁夜討合照。祁夜寵溺的看著安淩,喊來其他三人,讓安淩站在中間,讓冷焱幫忙拍了個合照。隨後安淩又與祁夜單獨拍了一張合照。合照時,祁夜偷偷在安淩耳邊小聲說了一句“小調皮。”安淩朝祁夜吐了吐舌頭,跑到冷焱身邊查看合照。

“我幫你們拍吧。”心情大好的安淩,幫粉絲們與祁夜拍合照。祁夜無奈的看著安淩,他這個女朋友呀,真是鬼靈精怪。

待粉絲們拍完照離開後,顧羽他們才開始收拾東西,每次演出後,樂器,音響等東西,他們都要收拾許久。安淩吩咐冷焱給他們買來咖啡,安淩拿了一杯給祁夜。

“怎麼樣?累嗎?”

祁夜接過咖啡喝了幾口,伸手摟住安淩的腰。“唱給你的歌聽到了嗎?”

“聽到啦。”安淩抬頭,伸手摸了摸祁夜左耳上的銀色耳環,手順勢向下滑動,指著祁夜的心:“聽到這裡的聲音啦。”

祁夜伸手握住安淩的手,將下巴抵在安淩腦袋上:“謝謝你。”

安淩伸手抱住祁夜。

“咳咳,這裡是表演區不是無人區。”淩宇背著吉他,一手拿著咖啡,站在祁夜身後咬牙切齒。這兩人,自從戀愛後,光明正大的在他們麵前秀恩愛,祁夜還揚言是對他們三個曾經在他單身時秀恩愛的報複。

安淩從祁夜懷中探出頭,朝淩宇吐了吐舌頭。“走吧,我請你們吃夜宵。”

演出了一晚上,大家也都餓了。祁夜演出前不吃東西,這個點一定是餓壞了。

“怎麼能讓你出錢,我來。”祁夜一手將包背在肩上,另一隻手牽著安淩,身後三人扁了扁嘴,無奈得拿上裝備,跟上腳步。

(二)

安淩踏著愉快的腳步走上庭院台階,從冷焱手中接過背包,讓冷焱回隔壁棟房子休息,自己哼著歌歡快的走到右邊的房子。剛進一樓大廳,就看到安澤坐在沙發上,膝蓋上放著筆記本電腦,正啪嗒啪嗒快速的打字。安淩將手中的包隨手一放,坐到安澤身邊,伸手幫他舒緩著肩頸。

“哥,這麼晚了還在忙啊,真是太辛苦了。”安淩幫安澤捏著肩膀。

“你也知道這麼晚了,才回家。”安澤放下手中的電腦,閉著眼睛享受著妹妹的按摩。

“這不是跟樂隊一起吃個飯嘛。”安淩將頭伸到安澤臉側,“他們今天的演出不錯吧?”

“嗯,大家評價都挺好的。”安澤閉著眼睛,麵無表情。“你跟那個主唱,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安淩手上的動作停頓了幾秒,極力壓製內心的慌張:“說什麼呢哥?我們隻是朋友。”

安澤睜開雙眼,眼神淩厲的盯著安淩,壓迫性的氣壓讓安淩的內心慌張起來,安澤嚴肅起來有一股令人生畏的凶狠,這點跟安忠明一模一樣。這也是安澤平日裡對待手下的態度吧,一改在安淩麵前溫柔大哥哥的形象,畢竟,手下那麼多人,如果太溫柔,可無法管束。

安淩低下頭,不敢跟安澤對視,雖然安澤平時待她溫柔,但是真正遇事的時候,安澤也是毫不留情的嚴厲。“在一起一陣子了。”

“你喜歡他什麼?跟易寒一模一樣的臉?”看到安淩承認後,安澤的眼神柔和下來。

“不,我沒有把他當成易寒。”安淩坐直身體,是不是所有人都覺得她隻是把祁夜當成替身?“起初是因為他酷似易寒接近他,可是後來慢慢接觸,慢慢了解,他跟易寒除了長相相似,其他並無任何相似,我喜歡的是祁夜,隻是,那張臉,也是他的一部分不是嗎?”

安澤盯著安淩,他了解他的妹妹,她對易寒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她跟祁夜在一起,絕大部分定是為了那張臉,雖說長相是不可分割的,但是頂著這張臉,安淩眼裡究竟是易寒還是祁夜他不得而知。不過,拋開長相,更令安家不能接受的是祁夜未來要走的路,這是一條布滿荊棘的道路,無論是對於祁夜還是安家,即便他們的感情能承受得住重重考驗,但安家,不能冒這個風險。

“他知道易寒的事嗎?”

“他知道,但是他不在乎。”是不在乎吧?安淩想起當初他們兩個因為這張臉的爭執、糾葛,不過,她相信祁夜。

安澤歎了口氣,不知道該如何阻止安淩,安忠明能接受喬蔚然,但是接受不了祁夜。

“你們不能在一起。”

“為什麼?”安淩瞪大雙眼,她以為安澤會同意她們在一起,安澤向來無條件支持她的一切,何況,祁夜擁有這樣的一張臉,她以為大家會跟她一樣,覺得這是上天彌補她的。可是,安澤,居然反對了?

“你們不合適。”安澤拿起電腦,逃避性的想利用工作來躲避安淩的問題,他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安淩,如果告訴她是因為安家,她一定無法接受。

“我們哪裡不合適,我覺得我們很合適。”安淩一把搶過電腦放到一旁。“哥,你一直都無條件支持我的,為什麼這次要反對。你連喬蔚然都可以接受,為什麼不接受祁夜?”

“這不一樣。”喬蔚然的普通身份,對安家不起任何威脅,而祁夜一心想當大眾人物,即使現在還未出道,身邊已經有眾多粉絲,這些粉絲會調查他的一切,他害怕安淩會受傷害,更擔心安家會被牽連。生意人,最不喜歡跟這些大眾人物有糾葛。

“有什麼不一樣。”

“首先,祁夜那張臉,你看著不膈應嗎?你覺得看著他你想到的是易寒還是祁夜,你能分辨你自己究竟喜歡的是誰嗎?他知道就不膈應嗎?他不懷疑嗎?”安澤一方麵也是擔憂這個原因,沒有哪個男人願意頂著這樣一張臉,很難不讓人懷疑自己被當成替身。“其次,祁夜未來要走的肯定是大眾人物的路,他將麵臨很多問題,身邊眾多粉絲監督,會被調查,一舉一動都受到大眾的監督,先不說你能不能接受他身邊的鶯鶯燕燕,你能接受你們兩個經常見不到麵嗎?即便這些你都能接受,安家能經受得住媒體們的調查嗎?我們是生意人,最不喜歡跟這些大眾人物扯上關係的。”

安淩愣愣的盯著安澤,她從來沒有想過,她和祁夜在一起會麵臨這麼多的問題,長相這件事,她和祁夜已經彼此接受後才在一起的,而祁夜的未來,安淩沒有考慮過,她相信祁夜一定能成功,但是,她沒有考慮過後續的問題。

安澤看著呆住的安淩,有些心疼,可是她跟祁夜,真的不合適,安忠明也絕不會同意的。

“安淩......”安澤欲言又止,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安淩好不容易從易寒的陰影中脫離,他實在不想重蹈覆轍,可是,偏偏是祁夜,偏偏是那樣一張臉,偏偏祁夜要走那樣的路......

“哥,我可以離開安家,像之前一樣,我用伊淺夏的名義生活,這樣就可以跟祁夜在一起了吧?就不會牽扯安家了吧?”安淩用乞求的目光,拉著安澤的手,試圖找尋一個兩全的方法。

“說什麼呢!真是越來越任性了。”安澤甩開安淩的手,他是不是之前太慣著安淩了,讓她什麼荒唐的想法都能說出來。

“哥,我想跟祁夜在一起。”安淩委屈巴巴的看著安澤,眼淚在眼裡打轉,似乎下一秒就要掉落。

安澤歎了口氣:“你覺得他頂著那麼一張臉,你們之間不會有芥蒂嗎?”

“我們也是經過深思熟慮後才決定在一起的,我們都不在意,我不會把他當成易寒。”

安澤盯著安淩,即使他們兩個都接受祁夜的長相,也還是無法在一起。祁夜走的道路,注定不平凡,先不說安家能不能接受祁夜未來公眾人物的身份,安淩自身也無法接受長期的分離,祁夜身邊的鶯鶯燕燕,何況,安忠明不會同意允許自家生意與公眾人物有瓜葛。

“你們想在一起,除非,祁夜甘心做一個普通人,放棄音樂這條路。”

“這不可能,音樂是祁夜的夢想。”

“那就沒得商量了。”安澤接了個電話,走出大廳。安淩跌坐在沙發上,無助的看著安澤的背影。音樂是祁夜的全部,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的,而忠聯集團是安家的全部,安澤也絕不會鬆口的,而祁夜,她也是絕不放手的。

安淩輾轉反側,徹夜難眠,心裡憋屈,不甘,憤恨。為什麼,每一次她喜歡的人,他們都要反對?她真的不明白,為什麼得到他們的認可這麼的難。

安淩起身,拉開窗簾,天蒙蒙亮,太陽剛剛露出一個小尖角,四周安安靜靜,世界好像還在沉睡。

安淩坐在沙發上,拿起坐上的陶瓷罐,想泡杯茉莉花茶,打開卻發現花茶卻已見底。上次喬蔚然給的已經快喝完,安淩將罐子裡的花都倒了出來,衝泡了一杯花香四溢的花茶,洗滌滿腦子渾濁的思緒。安淩抱著茶杯,窩著沙發上,看著窗外發呆。

不知不覺,太陽已悄悄從雲層中爬出,柔和溫暖的陽光灑進房間,安淩站起身,伸了伸發麻的手腳,走下樓。

安澤正在餐廳一邊看著平板裡今天的工作內容,一邊吃著早餐。他習慣早起,每日清晨簡單的運動後,吃個早餐再去工作。除了安忠明和何靜,沒有第四個人會這麼早起來吃早餐了,所以安澤看到安淩出現,有點詫異。下一秒便猜到緣由。

安澤將手邊的平板等東西收拾了一下,示意安淩坐在他身邊。伸手給安淩倒了杯牛奶,從餐盤裡拿了個三明治放在安淩麵前的餐盤裡。

“不會是一晚上沒睡吧?”安澤看著安淩略重的黑眼圈以及一臉的憔悴。他這個妹妹,心裡藏不住事,昨晚跟她說的事情,她一定想了一晚上。

“哥,有轉圜的餘地嗎?”

“你說呢?”安澤將杯裡的牛奶一飲而儘,收拾好東西,起身。回頭瞥了安淩一眼,歎了口氣。“吃完飯上去休息吧,不要想太多。”

雖然安澤從小就疼愛安淩,安淩要什麼他都儘力滿足她,不過,這件事,他真的沒辦法。他也是為了安淩著想,他們兩個,確實不合適。即便他同意了,安忠明也不會同意的。

安淩喝了一口牛奶,早晨喝太多茶,導致牛奶入口顯得特彆苦澀,跟她的情路一樣。安淩拿出手機,給冷焱打了個電話,這個點,冷焱一定起床了,他跟安澤一樣,有早起鍛煉的習慣。

“跟我去趟【茶香】。”

(三)

再次來到【茶香】,安淩感慨萬千。上一次來的時候,還是以伊淺夏的名義和喬蔚然來的,隨後每一次的花茶都是喬蔚然定時送來。【茶香】承載了安淩許多的回憶,最重要的記憶是易寒在世時,是在這裡打工的。

推開木質大門,一股夾雜著許多花的香味飄進鼻腔,許姐依舊一襲修身墨綠色的旗袍,婀娜多姿的搖曳著身姿走到安淩麵前來。

“好久沒來了,我以為你戒了。”許姐熱絡地牽著安淩的手,招呼安淩進店。突然發現安淩身後的冷焱,饒有興趣的打量了一番。這次是跟上次不一樣的男生。

“之前都是托彆人過來買,今天想親自過來看看。”安淩坐在茶桌前,看著桌上玻璃壺裡沸騰的玫紅色茶水,輕輕吸了一口這陌生的香味。

許姐拿起玻璃杯,倒了一杯給安淩和冷焱,“這是洛神花與玫瑰一起衝泡,具有行氣解鬱、緩解精神焦慮緊張的功效,適合你。”

許姐看穿了安淩的情緒,打安淩一進門,眉宇間就透露著一股子煩悶的氣息。

安淩輕輕嘗了一口,有些酸口,許姐放了一些冰糖,加上玫瑰淡淡的香氣,味道確實不錯。

“挺不錯的,來一點。”衝著這個能行氣解鬱的功效,安淩也要買。

“難得你能接受新東西。”之前無論許姐如何推銷,安淩從不肯輕易嘗試,難得這次會換新口味。

“總得有新的嘗試不是?”安淩調皮的朝許姐眨了眨眼。

許姐挑了挑眉,為安淩續上花茶。這個女孩子,跟以前不一樣了。想當初,自己認識安淩,是因為易寒在店裡打工,安淩經常過來等易寒下班,易寒天天給她泡茉莉花茶,易寒喜歡這個香味,但安淩卻不喜歡,她隻喜歡那些奶茶,不過在易寒一再的推薦下,安淩也試著慢慢接受。

易寒是個命苦的孩子,父母離異,從小跟著爺爺一起長大,靠著爺爺微薄的退休金生活著,日子也算將就能過下去,直到易寒爺爺去世,家裡失去了經濟支撐,迫於無奈易寒隻能退學打工賺錢養活自己。許姐也算是看著易寒長大的,便也幫他一把,讓他在店裡打工。

她並不反對早戀,所以看著兩個小孩甜甜蜜蜜的談著戀愛,也滿心歡喜。直到易寒出了意外,安淩消失了一陣子,再過來的時候整個人都變了。不愛笑了,整個人變得與她年紀完全不符的冷靜,連她平日裡不愛喝的茉莉花茶,也買了大半年。她不敢問,生怕觸碰到她內心的傷口。

如今看到安淩的些許轉變,她感到很欣慰,覺得安淩應該是走出來了。

“那是,人生得多嘗試些新鮮事物,得向前看。”

安淩坐在桌前,四下張望著,有些許日子沒來了,櫃子上的擺設又有新的變化。突然,安淩發現靠近牆角的櫃子上,擺著一個木質雕刻的有點醜的小貓,那是易寒剛開始學習木雕時,雕刻了大半個月才完成的。易寒說這第一個作品得送給心愛的女孩,安淩當時還覺得醜並不想要呢。後麵便一直放在店裡,安淩說讓這隻貓在她不在易寒身邊的時候代替安淩陪伴他。後來易寒出事後,安淩也沒有記起要拿回來,之前大概是許姐整理東西收拾了,那陣子安淩來店裡並沒有發現這個木雕,許是最近許姐更換擺設才發現的。

“許姐,那個貓可以給我嗎?”

“這個?”許姐將木雕貓遞給安淩:“前陣子整理東西的時候發現,不知道哪來的,覺得醜萌醜萌的就把他擺上了。”

“是易寒的。”安淩輕輕撫摸著雕刻的痕跡,那一刀一刀是易寒的記憶,撫摸著這些痕跡仿佛感受到了易寒拿著刀一點一點雕刻的樣子。“易寒送給我的,後來我把它放店裡,讓它代替我陪著易寒。”

“那現在也算物歸原主了。”許姐並不知道這個醜醜的貓竟然還有這樣的淵源,差一點她就把它當垃圾丟掉了。

安淩將木雕貓放在掌心,仔細的觀察著,曾經沒有好好珍惜,如今失而複得也算是一種幸運。

“唉,易寒真是可惜了……如果當初不去國外就好了。”憋了這麼久,許姐也終究忍不住提起。易寒是個很不錯的男孩子,雖然家境貧窮,但是自身卻肯努力肯吃苦,若不是他執意要去國外,或許現在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他是被迫的。”每每提起易寒,安淩心中對安忠明的恨意變加幾分。

“被迫?什麼被迫?他是自願去的呀?”許姐大為不解。

“自願?”安淩皺著眉,為什麼說自願?不是安忠明為了不讓他們兩個人在一起才安排易寒出國的嘛?

“我記得當初易寒從你家回來後,滿臉愁容。他說你爸不允許你們兩個在一起,他據理力爭,說服了你爸。不過,你爸擔心易寒沒有能力可以照顧你,便提出讓易寒出國學習,待學成歸來,便安排易寒進忠聯集團工作,隻有這樣,你爸爸才能相信易寒有能力照顧你,才能放心的把你交給易寒。”許姐喝了口水:“易寒回來跟我提了,他說,他自知自己的家世跟你相差太多,雖然你從來不嫌棄,但他自己也會有芥蒂,他也希望未來能夠給你好的生活,所以他答應了你爸爸的提議。這個提議,也是他曾經想都不敢想的事,他也很期待,但是他不敢告訴你,他害怕你覺得他因為自己想出國留學而離開你。而且,他擔心自己去國外,沒人在身邊陪伴你。”

“的確,當初他跟我說他要出國的時候,我隻顧著自己的情緒,與他大吵大鬨。我以為是安忠明強迫他出國與我分開的。”安淩低下了頭,在處理事情上,易寒比她成熟得多,而當初的她,還是孩童般的性子,隻知道出國他們兩就要分開,便不容分說的大吵大鬨。“那段日子,我跟家裡人吵,斥責他們強行要拆散我和易寒,也和易寒吵,認為他懦弱不敢反抗,指責他為了自己前途想與我分離。”

回想起那段日子,安淩痛苦不堪,因為與易寒置氣,沒有去送機,最後的一麵卻還是兩人因為出國吵的不歡而散的畫麵,現在回想起來,都無比的後悔。在自己大吵大鬨後,安澤偷偷答應待他出差回來後便也安排安淩出國與易寒在一塊學習,誰知,飛機還未到達目的地,就出了事故,令安淩無比崩潰。她執意認為,是安忠明為了阻止她和易寒在一起特地安排這場飛機失事,隨即與安忠明鬨翻。

失去易寒的那段日子,安淩好像沒有活下去的理由,她不斷自我傷害,終日以淚洗麵。直至安澤出差回來,帶她去療傷,讓她以伊淺夏名義生活。在失去易寒的日子裡,安淩開始喝起了曾經易寒最愛的茉莉花茶,仔細品嘗著味道,嘗試著建立起自己與易寒的聯係。

“易寒不會想跟你分開的,他隻是想給你更好的生活。”許姐握住安淩的手,許姐的手特彆溫暖,平撫了安淩的內心。“你也不要太責怪你爸爸,我聽易寒說過,他起初是不同意你們在一起的,但是他知道你特彆愛易寒,而且,易寒也是他一點一點看著長大的,他也是不忍心拆散你們,所以才提出,讓易寒出國留學,將來回國能協助你大哥管理集團。”

“他真的是想讓我和易寒更好的在一起嗎?他還想讓易寒進集團?”集團是安忠明的命,能進集團的都是安忠明信任的人,如果安忠明願意讓易寒進集團的話,代表安忠明接納了易寒。

“是的。不過,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你也該釋懷了,不要再責怪你爸爸了,這是一場意外,大家都不願發生的。”從易寒離開後,許姐或多或少也聽聞了一些關於安淩的事情,從她後來的變化再到今天的模樣,她相信安淩再慢慢治愈自己了,或許身旁的這位男生帶她走出內心的困境。她不得而知,但是她相信,易寒也絕不希望安淩困在曾經。

“嗯。”安淩盯著手中的木雕貓,直至今天,她才明白易寒當初出國的初衷,當初她一心認為是安忠明強行拆散他們,而易寒懦弱不敢反抗。而出事後,她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無論彆人如何解釋,也不管安忠明有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她都堅持認為是安忠明為了拆散他們兩個刻意製造的事故。如今聽了許姐的解釋,她似乎釋懷了,易寒的離開,是為了他們的未來,安忠明亦是。一切,都是她太過於固執已見了。

冷焱側頭看著安淩,不禁心疼。在安淩身邊越久,他看到了許多不同麵的安淩,聽了許多故事,他發現,安淩的生活也並非表麵那麼美好,有錢人家的孩子,也不是那麼快樂。曾經安淩的心結使她和安忠明關係僵持,如今,解開心結,兩個的關係應該能重修於好。

“謝謝你,許姐,我們該走了。”安淩讓冷焱拿上新買的花茶,起身跟許姐告彆。【茶香】各個角落充斥著她與易寒的一點一滴,她不敢多待,害怕自己想起與易寒的點滴時光。

“安淩。”許姐起身擁抱住安淩,從許姐身上傳來許多混合的花香味,令人心曠神怡。“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你要向前看,易寒一定也是這樣想的。”

“嗯。我知道了。”

走出【茶香】安淩長舒一口氣,心裡好像有個大石頭落地了,這麼久以來,她的心結,似乎一下子打開了。對安忠明的恨意,似乎溶解了不少。抬頭看看天空,藍天白雲一切都那麼明朗。

“走吧。”安淩回頭朝冷焱微笑,那是一種釋然的笑,是冷焱從來沒見過的笑容。

安淩和冷焱前後走進大廳,意外發現今日安忠明竟然在家裡吃午餐,安澤坐在安忠明左邊,兩人似乎在談論些什麼事情。安淩回頭示意冷焱放輕腳步,想趁他們討論的時候悄悄上樓。

“安淩,去哪裡了。”安忠明瞟到安淩想偷偷摸摸上樓,便叫住了她。

“去買點花茶。”安淩猶猶豫豫,不知是否要靠近餐廳。雖說許姐解開了她的心結,但大半年來,父女倆都是惡語相向,如今想親厚一些,卻顯得局促難以靠近了。

“還沒吃飯吧?過來一起吃。”安忠明抬了抬下巴,示意安淩坐在安澤旁邊。安澤也細心的替安淩拉開了椅子。

安淩回頭交代冷焱先把東西拿上樓,她深吸了一口氣,走向餐桌。何靜端著一盤魚從廚房走了出來,看到安淩,喜笑顏開,將魚放在安淩麵前。

“淩兒,這是你最愛的糖醋魚,回來得真是時候。”何靜今日難得下廚,本來還遺憾安淩不在家,沒想到竟然回來了。“阿澤,打電話叫安洛下樓吃飯了,整天窩在房間也不知道做什麼。”

“下來吃飯。”安澤隻說了四個字便掛斷電話,不出5分鐘,安洛便麻溜地來到餐廳,乖巧地坐在安淩身邊。

除了安野,一家人安安靜靜的坐在一起吃午餐,安野經常不在家,大家也早已習慣,隨他去了,這個年齡段的男孩子,管不住,特彆像安野玩的這麼野的。

“安淩,上次喬蔚然的事,是我誤會了。”安忠明放下筷子,想著這件事如果他不主動解決,他和安淩的隔閡又要多一層了。“你們兩個沒意思的話,就算了,不強求。”

“知道了。”安淩低著頭扒拉著碗裡的飯,不知道怎麼回應安忠明,她想嘗試著好好跟安忠明講話,但是心裡還是覺得彆彆扭扭的。對於易寒的事,她欠安忠明一個道歉。安淩悄悄在心裡醞釀了許久,不知如何開口。

安淩默默的吃完飯,放下餐具起身離開,快要走出餐廳時,突然站住了腳步,聲音不大,但是餐廳裡的人都聽得見。“爸,之前易寒的事,是我誤會你了,對不起。”說完便跑上樓,留下餐廳裡四個人四目相對。

“剛才安淩說了什麼?”安忠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安淩,竟然喊他爸?並且跟他道歉了?從易寒出事起,安淩就沒有叫過他爸。兩人相見永遠都是惡語相向,今日安淩這般反常,倒令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姐是不是跟爸道歉了?”安洛動了動安澤的胳膊,不敢置信。

“安淩明白了就好,明白了就好。”何靜高興的不知所措,父女兩能解開心結,這比中獎了都開心。

安忠明臉上的笑意明顯,胃口都變好了,讓何靜又多加了半碗飯。安淩終於醒悟了,不再與他為敵。他曾經那個乖巧的女兒,是不是要回來了。

安澤伸手推了推眼鏡,他不太清楚為何安淩突然轉變,但是,這確實也是件好事,畢竟這兩人的矛盾,嚴重影響了整個家庭氛圍。

安淩回到房間,關上門,心裡很慌張。她鼓足了好大的勇氣才說出口,她覺得很難以啟齒。本以為,她和安忠明這輩子就這樣的關係了,誰知經過許姐的解釋,她發現之前都是自己固執己見,並非是安忠明的錯。想來,這麼久以來她定是傷透了安忠明的心。曾經的她是安忠明的掌上明珠,最心愛的女兒,從小到大,無論安忠明去哪裡都會帶著她,她也是家裡最受寵的孩子。而這大半年來,也是因為她,把整個安家攪得天翻地覆,終日氣氛凝重。現在想想,全是她的錯。

“姐。”安洛在門口敲了敲門,安淩起身打開門,安洛探出一個頭來,神神秘秘的閃進房間。“你撞邪了嗎?”

“你才撞邪了。說什麼呢。”安淩坐到沙發上,抱著抱枕。安洛也擠過來靠著安淩。

“你剛才叫爸了?還跟他道歉?你這不是撞邪了是什麼?”剛才安淩說完就跑了,沒看到底下的人都炸鍋了,所有人都仿佛受到重創,一個個不敢相信,反複追問身邊的人,一字一句的確認。安忠明甚至後悔沒有錄音。

“我隻是突然發現,易寒的事,並不能全怪他。”安淩彎下腰,伸手撫摸著窩在腳邊的泡泡,泡泡用舌頭舔了舔安淩的手。

“這麼突然?”安洛不敢相信,前些天還跟安忠明水火不容的安淩,今天突然想開了?是誰跟她說了什麼嗎?還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反正,以後不會再怪他了。”安淩朝安洛扔了個抱枕:“小孩子管這麼多乾嘛,出去,我要自己待一會。”

安洛順手撈走安淩桌上的零食,:“我要去告訴安野這個天大的消息。他一定很後悔今天不在場。”

安淩看著安洛離開的身影,房間安靜下來,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主動道歉,有些尷尬,不過,做都已經做了,就這樣吧。

(四)

“安淩。”秦可諾端著餐盤坐到安淩身邊,對麵的冷焱瞬間警惕起來。

“有事嗎?”安淩側頭看了一眼秦可諾,繼續埋頭吃飯。秦可諾已經很久沒有來找過她了,看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蔚然怎麼沒跟你一起吃飯?”秦可諾看了看周圍,沒有瞧見喬蔚然的身影,平日裡他們三個天天在一起,今日竟不見。

“你想找喬蔚然你直接找他就好了,找我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