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煙雨樓。
有人說,到漣巷的路上一定要閉緊眼,因為唯有如此,才能更發感受這座城中之城的旖旎繁華。這是長安最負名聲的花柳巷,文人墨客會聚,油燈徹夜長燃。
我倚著欄杆,百般慵懶,俯視燈火通明的漣巷,嬌媚地笑。看著來來往往的人,臉上儘是意猶未儘的笑容,車水馬龍,好不熱鬨。
“姑娘,貴國府劉公子說願擲千金一睹姑娘芳容。”稍帶稚嫩卻沉靜的聲音響起,是我的隨身侍女春陵。不過十二出頭,卻已要在這樣齷齪之地掙紮生存。
聽罷,我不在乎地用手帕捂嘴冷笑,“嗬,推了罷。就說我已休息。”
“是。”背後的春陵垂下眸子,乖巧地應了聲,轉身離開。
貴國府張公子?如此的豪門少爺,我向來是不屑的。他要的無非是美色罷了,不需要我,所有姊妹都能滿足她。就讓那些愛巴結權貴的女人去罷,蕭漪蓮不需要。
“妹妹好大口氣。”木門吱呀一聲被打開,閃出一張幾分頑皮的麵容,“果然花魁就是不同,所有人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呐。”
“素姐姐。”我噗嗤一聲笑出來,直起身子迎向她,“你哪裡的話。妹妹自知才色不佳,哪及姐姐,你就甭挖苦妹妹了。”
她亦微笑,彎腰進屋,拉緊了珠簾。珠子相碰擊發出的響聲清脆悅耳。邀她坐下,我從茶盒中取了小撮龍井,以溫水衝開。龍井的香味溢滿房間。
“真香。”素姐姐深深吸了口氣,由衷讚道,“怕是哪位公子送的罷。”隻見她捂嘴輕笑,眼底閃過一絲狡黠。
“姐姐聰明。是平原候府的老爺送來的,人我看不上,茶倒是留下了。”我肆無忌憚地與她玩笑,說著一同開懷大笑。
整座樓中,唯有素姐姐對我最好。自十三歲輾轉被賣到煙雨樓,我與她一直相依為命,彼此取暖。
素姐姐體弱,每年秋冬總要因染上風寒而無法接客,而為人又是與世無爭,如蓮花一般淡雅素潔。而我,則是長安城中出了名的冷傲清高,從不趨炎附勢。或許,我們是漣巷中的異類也說不定。
想到這裡,不覺笑出聲來。
“你彆說,”說著她眼睛一亮,“看來也隻有慕容公子,才能入妹妹你的慧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