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勞迪婭送走佩裡斯後身體從緊繃中鬆弛下來,她後知後覺地後悔自己一睜眼的第一反應,明明直接糊弄過去最合適,結果打草驚蛇了,最後算是圓回去了,看樣子那家夥也樂意配合。
不過,她隻說了一小部分的真相,自己的真相之瞳何止是升級這麼簡單,她能窺伺到的東西幾何倍增加,要是有想法,將彆人的靈魂從身體裡抽出來都不在話下。
透視隻是之前就能做到的事罷了,隻不過除了簡之外沒人知道這事,現在,唯一知道的人早已經死了。
想到簡,她的心更加冷硬。幸虧在這件事上簡自願許下了魂印契約,否則說不準那叛徒就把事情說了出去,黑火裡簡那猙獰的笑容和惡毒的詛咒都讓她時不時在夜間驚醒,全靠後來佩裡斯那個魔法陣來安神,結果現在好不容易眼睛恢複,佩裡斯卻成了不知哪兒來的孤魂野鬼。
什麼一體雙魂?簡直開玩笑!那灰突突的東西會是靈魂澄澈的佩裡斯?又不是沒見過被暗魔力汙染或者被黑魔法侵蝕的靈魂。
要不是確認到光明神在這位異界來客身上留下的東西,比起審問,她不把她活撕出來才怪。
什麼被神親領,被親自召喚。比起整個帝國的安全而言這根本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大不了自己乾完被光明神降罪,反正祂都選擇了那個已經不再中立的教廷,親自在聖女身上神降過。何況沃頓家族和國運相連,和土地的百姓相連,又不是和光明神相連,否則當什麼王室?
更彆說了,被神認可問題才更大,聖女被神降,又橫空出世一個異界來客手持神器,而被稱為神的恩賜的真相之瞳因禍得福又怎麼不算是神的認可?
特殊的是那個神印,還有那人手腕上的那個東西,空中花園的東西?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太妃那裡還有沃頓家傳下來的來自空中花園的矢車菊。
不過話又說回來,那塊混沌的石頭倒是有些奇怪,怎麼會沒有顏色呢?連一株沒開智的草的靈魂都是有顏色的。但那家夥的確沒有什麼惡意,說的話也是真的,那塊灰突突的東西也覺得自己是佩裡斯本人。
興許真的是本人?可是什麼讓她變得這麼慘淡?顏色灰敗得罕見,大小更像是缺了不少部分。
說起來,自己眼睛被聖女刺傷,但回過頭看聖女的言行,倒像是為了保護什麼?保護什麼呢?總不可能是怕自己看出來佩裡斯的事吧?
等等,要是這樣更奇怪了,佩裡斯明顯不知道這些,她自作主張遮掩這件事是為了什麼?她又不是異界來客!
算了,之後再見到朱利安拉著那異界的吳小姐一起看看好了,都是光明神力,不信聖女的神降能像是爛街貨一樣好拿。
麗莎一邊為克勞迪婭梳發一邊有些忐忑。
她現在才十五歲,但個子高挑,已經和公主身高一般,亞麻色的濃密頭發和一雙黑眼睛,還是一張娃娃臉,麵頰和鼻梁中央有帶狀的雀斑,被公主從威爾遜家挑走的時候,讓術法班的優等生氣得翻了好幾個白眼。
她也不明白公主挑中自己的原因,許多人都說是因為公主受了傷,等她眼睛好了,麗莎絕對會被辭退回去。
現在,公主殿下醒了。
克勞迪婭在桌前畫魔法陣,女王的奏告早早放在一旁,她占了小半張桌子。
麗莎鼓起勇氣問出口:“殿下,您要把我退回去嗎?”
“什麼?”
“就是讓我回威爾遜家。”
“為什麼?”克勞迪婭放下羽毛筆,詫異地轉頭與麗莎對視。麗莎握著梳子,眼神亂飄,她皺眉,有些不耐,“我沒必要把你退回去啊。”
“可我不是最好的魔法師,要不是您受傷,一定不會選擇我。”
“你在說什麼蠢話?我選你是早就定好的事,要是選一個最好的魔法師,我為什麼不找個高級魔法師?”
麗莎瞳孔地震:“高級魔法師?”
克勞迪婭:……
“我意思是,你接替簡的位置是早就定下的,我的眼睛早就看中了你,無需多想,專心做好一個合格的貼身侍女。”
麗莎被這一真相砸中,喜色掩蓋不住:“是!殿下!”
“對了殿下,”麗莎忽然記起來,“那天佩裡斯小姐在春狩上,胸前的火魔法石被阿爾文小姐用掉了,之後聖靈慶典是不是要送去一個新的身份標誌物?”
“你提醒了我,這事要請示一下陛下。”克勞迪婭畫好了一個魔法陣,“雖然是異界來人,但魔法才能卻如此突出,至今才不到一個月,居然就成了中級魔法師,還有那麼多奇思妙想,我都要感謝她站在我們這一邊了。”
“是啊,佩裡斯小姐可真厲害,我聽說要不是木魔法護著大家,估計獵場沒多少人能活下來,而且墓園本應是受災最嚴重的地方,但各位英靈的墓地全都完好無損,所以才被很多人謠傳是英靈顯靈。”
麗莎感慨:“佩裡斯小姐老說自己回家,想起她的神色,她家一定很有意思。”
克勞迪婭歎氣:“有意思也沒用了。”
“誒?”
“她已經回不去那個世界了。”克勞迪婭揉了揉手腕,“這也是唯一慶幸的地方,誰知道異界具體情況呢?不過現在至少能知道來自異界的人不可能再度回去,這也是件好事。”
麗莎有些不忍:“不告訴佩裡斯小姐嗎?”
“告訴她?那誰來保證她不會做什麼其他事?而且佩裡斯的身體還在她手裡,我不想冒險。她是個好人,我就會給她她想要的一切,如果不是,用完就好好處理了去。”
門外的佩裡斯臉色黑得像是鍋底。
守衛都去傳信了,隻有二樓不遠處兩位持劍的全甲騎士忠於職守。
她早就注意到,被真相之瞳困住的後期,因為這個齒輪手環,所有的魔法陣與魔具對她都沒了作用,卻沒想到在這時候起了重要作用,沒了隔音陣,一扇木頭做的門對她來說和透明的一樣。
佩佩已經嚇傻了,語無倫次地說:【她,她什麼意思?】
【意思是她根本沒信咱倆那一套,還覺得我們在演她,你不被她認作是佩裡斯,這真奇怪。】佩裡斯的語氣危險起來,【那麼你會是誰?】
【嘿!你瘋了不成!你不相信我相信那個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