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們是朋友。”
她挑眉,看著朱利安,兩人對視著,長風從二人之間滾過,連綿的草地生波。
“算了,”佩裡斯率先挪開視線,她擺了擺手,“話說,你是不是能和那個光明神溝通?幫個忙,我要和祂談談。”
“神有要事,最近聯絡不上,而且就算祂沒什麼事做,我也沒辦法時時聯係到祂。”
“能聯係到的時候給我消息。”佩裡斯扔給她一枚粉鑽戒指,“這個東西能聯係到我。”
“你也是,記得聯係我,在伊莎貝爾的帽子店那裡有我的一個朋友,你直接報我原來的名字。”
“嗯。”佩裡斯頭也不回,順著草地飛速地滑行,留下一串因風分出的草地長線,朱利安將頭發挽到耳後,看向廣闊的原野,她將戒指戴上食指,撫摸著戒麵抬頭眺望。
月亮在雲中半遮半掩,遠山一線濃墨,許久,她看到林中綠光乍起,啼鳴陣陣,鳥群振翅,如墨點飛濺。
佩裡斯沒想到在後山前遇到了米克萊特。
他正在揮劍,像小說裡每天揮劍一萬次的男主人公,每一劍都帶著破空聲,動作標準又優美。
佩裡斯無暇欣賞,她的目的地在後山的密林中,隻是忽然想起她手上還有這個家夥的魔法契約,於是她轉了個彎折返回去。
米克萊特身上練得一身汗,身後忽然來人,他下意識撤腿扭身,背手一斬,劍鋒破空被一支木劍攔截。
“佩裡斯小姐!”他驚喜地看到她,以及那頭變了顏色的頭發,“你的頭發……”
“哦,新換的。”
佩裡斯伸手遞給他棉質手帕。
米克萊特自然地接過去擦汗,笑得清爽英俊:“很合適!”
“這麼晚還練劍?”
“忽然有些睡不著,於是來這裡一個人練習一會兒,要是在營地會被約瑟夫先生抓住。”米克萊特解釋道,“對了小姐,我有事要告訴你,你讓我查的……”
“哦,那不重要了,來,讓我們把契約解開。”
“什麼?”
“伸手。”
米克萊特把手背背後:“您在開玩笑嗎?”
“不,我現在要離開了,所以那份契約沒有什麼用了,正好解除對你比較好。”
“您要離開?”
“對。”
“為什麼?”
“因為我覺得在這裡沒意思?”
“我想我們可以聊聊,您終於受不了貴族生活了嗎?”
“我沒心思和你聊天,和你寒暄那幾句已經夠浪費時間了。”
米克萊特身形矯健地躲著她:“您要從後山離開嗎?”
“是的沒錯。”
“那我們正好散散步,我陪您過去。”
“方向反了!”
“哦,原來是這邊。”
走過沒幾棵樹,佩裡斯站定,米克萊特見她不動,轉過身,卻被佩裡斯用植株困在原地。
他掙紮著,驅動風想要割斷它。
佩裡斯毫不留情地在空中畫出魔法陣,契約從中浮現,她咬開指尖,疼得倒吸一口氣。一滴血被她擠出來,米克萊特躲來躲去,最後還是從耳垂上被取到血。
兩滴血落在魔法陣中心,契約從底部開始焚燒。
米克萊特被捂著嘴,他睜大眼睛不可置信。
佩裡斯把他的不配合和不舍歸結於對方失去了一個冤大頭雇主,她好心地勸慰:“以你的本事,我給你的那些你很快就能自己賺到手,如果覺得公爵家太摳門,你可以去接雇傭兵任務,有什麼需要的還可以用那個鏡子聯係我,能幫上忙的我會幫你。”
雖說那時候可能就是沒魔力的佩佩在幫忙了。
“現在,米克萊特,你自由了,想去哪裡都可以,想做什麼都可以,風之子,如你之名,隨便做什麼去。”
米克萊特掙開了捂著嘴的那片大葉子:“佩裡斯小姐!”
“再見米克萊特。”
佩裡斯揮揮手,腳下魔法陣發亮,米克萊特心覺不對,伸手去抓卻什麼也沒抓到。
是一次性傳輸陣。
米克萊特半跪在地,摸著地麵殘留的木魔力痕跡,眼前不斷變幻著佩裡斯像是下墜一樣的消失。
他的心臟狂跳,總覺得這個場景奇怪得熟悉,讓他無端恐慌和驚懼。
米克萊特想也不想地騰空而起,一路往那個有湖的森林飛去,他直覺佩裡斯小姐會前往那裡。
被傳輸到湖麵的佩裡斯腳尖點在湖中心,漣漪向外擴散,靜默的水麵黑沉沉,忽然一圈又一圈藍光逆著漣漪的擴散方向聚攏,那顆水魔法石在她足底再度凝結,手腕傳來牽引力,魔法石就那麼飄進手環裡。
佩裡斯趕忙在腳下點開一片蓮葉,立在上麵直呼驚險。
“咦?”蓮葉邊的一片水麵依舊閃閃發光,她挑開水麵,裝滿留給米克萊特魔具和書籍的木箱從中浮現,它在魔法陣下完好無損。
米克萊特沒取這些東西?那他那些招式和風魔法熟練度怎麼回事?
乘風追來的米克萊特遠遠地看見森林湖中央的少女,蒼白的臉立馬有了血色,正要喊她,一隻沾水的木箱子迎麵砸過來。
佩裡斯的聲音隨著空中飛來的葉片讓他遍體生寒:“米——克——萊——特——”
葉片如刀割傷少年麵頰,他還未降落,佩裡斯卻出現在他眼前與他四目而對,少女的身影在碩大的出雲之月中如暗夜中走來幽靈,金發與月色同輝。
她的一雙紫眸遍布寒意,麵無表情地問:“解釋一下吧,你又是什麼時候重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