鯊魚轉機(上) 米克萊特平靜後想……(2 / 2)

“你喝太多了,”安道爾一飲而儘又開一瓶,“說吧,怎麼回事?”

“沒怎麼回事。”

安道爾默然地喝了許久,有些微醺:“嘖,魂印?這麼大事瞞得密不透風,連佩裡斯自己都不知道,朱利安卻知道?她才回來多久?”

“是啊,她怎麼知道?”德維特恍然大笑起來,“她怎麼會知道?”

朱利安原來和他一樣,都是活了很多次的人,可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真是個蠢貨!

安道爾被他笑得氣悶:“你們到底怎麼回事,朱利安也好,你也好,佩裡斯也好,沒一個正常的!”

德維特諷笑:“你想知道什麼?”

“我想知道什麼?我想知道奴隸魂印怎麼回事。”

德維特起了劣心:“你覺得是怎麼回事?”

“她八歲那年洗禮,魔法覺醒失敗後暈倒,醒來後頭發和眼睛就變了顏色,是因為這個魂印嗎?”

“你猜?”

德維特又再喝,安道爾卻沒有再搶:“德維特,這裡隻有我們,你可以說實話。”

“說實話?什麼實話?”德維特乜了一眼他,眼神空洞,“我父親當天,因為這件事從伊萊主教那裡知道了佩裡斯不是他與母親的孩子。因為主教說,我的妹妹是聖女。”

安道爾身形一僵:“什麼?”

“從那天開始,我父親就知道了她的女兒是聖女,可不可笑?”德維特諷笑,“因為教廷是母親的第二個家,父親本就待教廷深厚,又知道女兒是聖女,在伊萊的勸解下,再加上婚約,於是他才決定支持路德維希,不然當保皇派這麼多年的道格拉斯家族怎麼可能隻因為一個口頭婚約輕易倒戈?”

“你們後來幾乎沒公開繼續搜尋也是因為這個?因為聖戰即將到來,聖女一定會回歸?而聖女隻屬於教廷,教廷在三皇子那邊?”

德維特不置可否。

安道爾繼續推測:“所以,公爵認為佩裡斯不但搶走了朱利安的身份,還改變了朱利安本身作為聖女的命運?”

德維特悶了一口酒,“我知道這件事沒多久,十年來,佩裡斯一次都沒被影響過,一次都沒有,你看她有多乖?她會不會早就知道那是對她的懲罰?畢竟她那麼聰明?”

他忽然低笑起來:“你說,她一個平民,卻偷走了公爵之女的貴族身份、婚約,還導致聖女流落在外,你說這些罪值不值得為道格拉斯效死?我那個深愛母親的父親,是不是也這麼想?十年怎麼夠,一輩子都該留在公爵府贖罪!美貌、智慧還有魔法,都該還給朱利安!”

安道爾被德維特的話驚得張口結舌,許久,他從震驚轉向憤怒:“她不欠你們!如果被認錯有錯,那她種下奴隸魂印的這十年就已經足夠,如果後來的教育有錯,那她這麼多年的殫精竭慮早已足夠!事到如今你們還有什麼立場怨恨她!”

“為什麼沒有立場!她居然敢棄我而去!就算我可以為她解開契約,可她呢,她能給我帶來什麼!她要離開!她甚至已經離開了!”

安道爾隻覺得他不可理喻,並不清楚那句已經離開指的是什麼,他平複心情:“契約能解開嗎?”

“不知道。”

“公爵呢?他那邊呢?”

德維特抬眼看他。

安道爾被他這漫不經心的眼神氣得口不擇言:“你居然沒去問過?就像你小時候偷聽到公爵和主教的對話卻不敢直接問,氣全撒在佩裡身上?”

“佩裡?哈哈,你叫她佩裡?安道爾,這是道格拉斯的家事,而且我父親做的決定我能怎麼樣!”

“你這個孬種!”

氣氛冷凝,二人僵持,彼此凶狠地瞪視,像是兩頭搏擊前的獅子。

安道爾先敗下陣來,他背過身深呼吸,讓自己彆和醉鬼置氣:“我情緒失控了,德維特,我們不該這樣,我們是朋友,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這件事。”

“嗬,又是這樣。”德維特醉得昏頭,腦海中突然閃過那些回憶,每次自己醉生夢死總有安道爾來質問他,火氣上來,他摔了杯子,玻璃破碎聲有如擊雷,“又他媽是這樣!你很得意是不是!她都願意把行蹤讓你知道,你裝什麼站我這一邊?”

安道爾麵色一沉:“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德維特醉醺醺地嘲諷,手指戳著自己心口詰問,“這麼多人,就我被她排除在外,就連路德維希都能被她說一句並無大錯,憑什麼隻有我!明明一直看著她的人是我!”

安道爾瞳孔猛地一縮,難以置信地問道:“你喜歡她?怎麼可能,她可是……”

德維特冷冷地看向安道爾。

“她是你妹妹!”

“那又如何!”

“你這個瘋子!怪不得你不願意讓她離開,怪不得你從前總把她鎖在公爵府裡!你這個……”

德維特有恃無恐地看他,最終又譏笑道:“可那又能怎樣?說得好像她會在乎似的。”

安道爾氣極,起身踹開桌椅,呼哧呼哧地直喘氣,就聽德維特繼續說:“你呢?你不也是?你從剛剛一直佩裡斯佩裡斯個沒完,你又裝什麼呢?以前你在沒人的地方對她好,以為我不知道?安道爾,你明明也是卑劣的人,你帶人孤立她,又私下裡對她溫柔,你以為她會依賴你?弄巧成拙!”

安道爾沉默良久,最終說:“德維特,你是個蠢貨,你一直在用能對佩裡斯為所欲為來證明她離不開你,你是我見過最可怕的蠢貨。”

德維特醉醺醺地反駁:“可你又做了些什麼?”

安道爾站直身子與德維特對視,高高在上的姿態甚至透露著逼迫感,他絲毫沒有方才的醉態,眼神清醒又悲傷:“所以我從來沒想過我可以擁有她,所以我不會讓她知道我愛她。德維特,我們都沒有資格。”

德維特苦笑,將滿杯的酒一飲而儘:“你說得對,我們沒有資格。”

兩人黯然地對坐,門外忽而傳來一聲巨響!

安道爾破門而出,正要高喊巡邏隊,就看到狼藉的賭桌前是男扮女裝得十分低劣、且臉頰酡紅的佩裡斯。

她嘴邊一圈假胡子搖搖欲墜,手舉啤酒小木桶,腳踩被藤蔓捆得結結實實的一個壯漢,高喊著:“天不生我佩裡斯,帝國萬古如長夜!”

安道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