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莉亞伸手接過那一捧血色的寶石，嚴肅地端詳後遞給艾米麗。

“嘖，”艾米麗看了一眼，“現在居然還有了暗魔力魔法石嗎？”

“魔法石？”

“嗯，”艾米麗撩動淋濕的頭發，指尖所過之處乾燥暖和，“魔法石本質就是儲藏相應魔力的礦物，這個東西同理。不過，這怎麼做到的？”

“感謝您，斯圖爾特小侯爵，”艾米莉亞身邊的騎士將安道爾懷裡的東西收走，“請您提交一個目擊者記錄上來，接下來的一切我們會接手。”

“女官大人，”安道爾不甚讚同，“這件事出在中區，我想我可以參與調查。”

“小侯爵，這是女王的命令。”艾米莉亞義正嚴詞地拒絕，“在王都出現這麼多魔獸與巫師，沒有追究你的責任已經是仁慈，不要得寸進尺。”

艾米莉亞沒等安道爾的反應，轉頭向騎士們吩咐：“迅速建好隔離法陣，封鎖消息，將每一寸土地都仔細探查，一根毫毛都不要放過！”

安道爾攥緊拳頭，順從地離開了事件中心。

直到走進某個無人的小徑上，借著昏沉的天光，他將藏起來的一片碎片與紅寶石放在手心。

碎片上是優雅美麗的花體字，上麵寫著“佩裡斯”。

佩裡斯淋著雨卻忘了自己會魔法，狼狽不堪地回到艾米麗的小旅館時才想起來。

她輕快地烘乾自己，嘴角從離開那片廢墟起就沒下落過。

佩佩心有不安：【你是光明屬性魔法師啊，學黑魔法不是在自找死路嗎？】

“我都能用你的黑火，怕什麼！”佩裡斯興奮得要命，“能找到的魔法書我都看了，還是第一回拿到一本黑魔法書！”

佩佩無語：【你在這種事上就彆那麼好奇了吧！】

“讓我看看它講了些什麼！”

佩裡斯摩拳擦掌，在門口趕緊丟了個隔離法陣後，還沒等坐下就打開它。

魔法書封麵古舊發黑，皮質封皮上是浮雕銘文，手指滑動間墨色流光閃動，佩裡斯指尖發燙，如同在被灼燒，心念一動換成黑火，指尖立馬清涼起來。

“真神奇。”

不管幾次，還是會被這個世界的魔法驚豔到。

佩裡斯攤開魔法書，目錄上並非帝國用語，一串符文根本看不出寫了什麼：“佩佩，你看得出來這都是什麼嗎？”

【好像是安斯艾爾那邊的少數族裔用語。】佩佩看了一眼解釋道，【很少見，不過你算是幸運了，因為克勞迪婭會，我小時候也跟著學了！】

“那你翻譯？”

【我直接把感官和你同步吧，之前不是試過？】

“你不是不願意研究黑魔法？”佩裡斯調侃她，“現在願意幫忙了？”

【……不想知道就算了。】

“彆彆彆，您請，您請！”

【嗬。】

佩裡斯閉上眼又張開，如果克勞迪婭在，她就會清晰地看到佩佩的靈體化作一層灰蒙蒙的外殼，完美地覆蓋在佩裡斯的靈魂上，像是一層薄薄的全身甲。

“上，炮製類人傀儡。下，抽取並孵化靈魂。”

【聽著可真是名副其實的邪術啊。】

“類人傀儡製作方法簡綱：采集目標對象血肉，心臟與腦部分最佳，五臟六腑次之，四肢皮膚最次，配合魔晶、六係魔法石、光明魔法石擺陣，輔以六係高級魔法師的祝福、聖子聖女祈願以及高級巫師的血，三日可成，傀儡與目標對象如出一轍。”

“靈魂抽取與孵化方法：如圖所式魔法陣為基礎法陣，根據不同年齡的目標有以下疊加手法，所需材料如圖所示，法陣所在地背陽朝陰，黑暗與潮濕之處最佳。”

“然後剩下的都是細則和不同類型。佩佩，這本書的作者一定很邪惡，這都是人體試驗，還有什麼不同年齡之類的，他對胎兒都有研究！”

佩佩看完這些開始頭痛：【所以，你真的要研究這個？】

“這是唯一一本黑魔法書，我肯定不會這麼變態，在裡麵找合適自己用的東西唄！”佩裡斯聚精會神地翻閱，忽然，她驚喜道，“我還找到了怎麼破除奴隸契約！”

【什麼！】

“你看看，這裡有！”佩裡斯念道，“取得奴隸主人的血，抽取奴隸主的一絲魂魄，將兩者一齊封鎖在陶罐中，以魔晶封印七十天，存放在鎮魂陣（在251頁）正西方向，取蕁麻割開奴隸印記，將魔晶粉末與血一同覆蓋其上，可解。”

【……所以我們去抽德維特的血和魂？彆吧，怪嚇人的。】

“這是巫師的做法，肯定還有其他方法。”佩裡斯掐著下巴，“等我做好傀儡，再把靈魂抽出來放進去，我豈不是自由了？”

她越想越高興。

“換了一具身體，根據之前的魔法理論，脫離這具身體後我的魔法一定會變弱很多，而且沒有身體魔法根本無法使用！到時候這個世界擅自給我打上的印記減弱，說不定還會消失！克勞迪婭不是說了我的靈魂和彆人的長不一樣？也許我剛成為魂體就能回去！

“就算沒有立刻回去，換了個殼子也能直接脫離劇情去找新的方法回家！而且根據這個東西的意思，我隻要有魔晶就能一直用這一套禁術，隻要殼子用得多，永生都不在話下，歲月悠悠我不信我找不到穿越回去的方法！”

【這是黑魔法，佩裡斯，沒人能再黑魔法下存活，它說高級巫師就很離奇了，巫師怎麼可能升級到那個程度！暗魔力早早就把軀殼摧殘壞了！】

“你給我了新啟示，人類軀殼太脆弱，完全可以換其他材質的試試！”

【佩裡斯！】

“彆阻止我！”

【我是被燒死的，我不想你和我一樣。】

“沒人會知道，知道我會黑魔法的都不是我的對手。”

【你根本沒對抗過教廷，你對這個禁術的研究，我不認可！】

“笑話，那不然怎麼辦？”

兩人默然良久，佩裡斯在這沉默中深感無力，無力後又是憤懣了。

她重複道：“那不然怎麼辦！我不可能不回去！傀儡我做定了，離開這身體我也離定了！”

佩佩頭痛欲裂，卻還小心翼翼地哄：【可既然這樣……】

“憑什麼既然！佩裡斯！”她直呼其名，衝她大喊，“這個世界就是一本書！一個爛俗的愛情故事！我不可能讓我爛在這裡麵！”

佩佩囁喏：【連你也要離開我嗎？】

佩裡斯嘴唇合動，死寂般的沉默。

許久。

“本來也沒一起過。”

佩佩的聲音消失，已經能讀得懂文字的佩裡斯卻看不進去書了。

她最終長歎一口氣，疲憊地說：“佩佩，並不是隻能做一個新身體不是嗎？我會做兩個出來，你一個我一個，怎麼樣？”

“佩佩？”

無人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