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著小女兒有些緊張的模樣,西貝爾在心裡搖了搖頭。
“就你那點本事,還指望能瞞得住我?”
他拍拍女兒的手,語重心長:“溫帝尼特家那老頭兒可不是什麼好說話的角色,商人,沒利的買賣是不會做的。趁著那老頭兒現在應該還沒給他孫女安排婚事,你還有機會。”
意外於父親的支持,艾米斯特點頭鄭重應許道:“知道了,我會好好準備選舉的事。”
又是失眠,整夜整夜睡不著,熟悉的痛苦終於複蘇,像一隻不死的惡魔,卷土重來,來勢洶洶。
提爾送酒的次數愈發頻繁,德魯伊望著天花板發呆,昂貴的護膚品也阻擋不了黑眼圈的日益加重,甚至除了上課,西絲莉亞幾乎見不到她從房間出來,隻聽得見越來越尖利鬨心的琴聲。
叩叩……
“西絲莉亞,有事嗎?”
穿過房門的聲音很微弱,好像說話人並沒有談話欲望。
“田中今天和我提到要和你商量事情,什麼時候有空?”
房門打開,披頭散發的德魯伊靠著門隨口答好。
兩個小時後,德魯伊被西絲莉亞帶到新開的酒吧,四周的年輕男女眼裡都閃著青春璀璨的光,而德魯伊衣著雖然鮮麗,卻冷著一張臉,眼神隱隱不耐。
西絲莉亞給她倒了杯酒,德魯伊攏了下頭發,拿起杯子嘗了一口。是她以前最喜歡的那款。
隻是,最近幾年,她都偏愛烈性酒,一入喉就能強烈剝奪感官的東西。
德魯伊勾起嘴角笑了下:“最近不是為俱樂部的事忙得暈頭轉向的,還有空請我喝酒?”
西絲莉亞向後靠去,皮質沙發柔軟地托著她纖瘦的腰身,略微得意的說道:“今天這兒有個大型聚會,全是新鮮的小藝人,帶你來看看。”
“不是上次都怨我嗎,這次還要我來給你把關?”
“呸,誰要你來把關了。我是讓你來給我挑人的好嗎,其他的事都和田中談好了。”
“說我什麼?”
田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冒了出來,順便把德魯伊麵前的酒瓶拿過去給自己倒了一杯。
田中一身名貴西裝,手腕上是平時不得見的腕表,看來今晚的這個大型聚會一定很精彩。
不過兩個女孩兒默契地忽視了田中的提問,眼神漫向酒吧各處,尋找今晚的獵物。
“小姐,能邀你一起過去玩兒嗎?”
野魚上鉤了。
“當然。”
西絲莉亞笑著答應了對方的請求,放下酒杯,挽著一個帥哥離開,隻留了嫋娜的背影。
德魯伊從包裡拿出準備好的U盤扔到田中手裡。
田中把U盤收進西裝口袋,重新端起酒杯:“聽說你這兩天狀態不太好?”
“睡得不太好罷了。”
“你很久沒去華德生醫生那兒了。”
德魯伊慵懶的喝了口酒,液體流過喉管和胃不諧地被迫彼此適應著,給了主人對這句小小炸彈的反應時間。
“忘了。”
“你沒事就走,留我一個人清淨。”
田中借著燈光看清了她眼,半睜著的,不太清明的,泛著血絲的一汪死水。
回憶起數年前,那時候他和德魯伊還在上小學。
兩個不受歡迎的小孩在彼此不嫌棄的勉強友誼中無聲約定一起回家。
高檔彆墅區外出現了極不搭調的麵黃肌瘦的一個男人,穿著邋遢像是乞丐。
邋遢男人擋在兩人麵前,乞求他們買他手裡的東西,不然他今晚會餓肚子。
德魯伊當場就想走人被田中扯著書包拉了回來,言語不流利的田中費勁的和男人交談,收效甚微。
德魯伊皺著眉摸出兜裡的錢塞到男人的手裡,作為交換拿過人手裡的袋子利落地掉頭離開。
笨拙的為德魯伊粗魯行為道歉後,田中急忙奔跑去追人,剛看見德魯伊的身影就碰見了菲利普老爺子。
老爺子從她手裡拿過袋子,打開,是白色的粉末。
接著,他就聽到了來自從來和藹可親的菲利普爺爺的嚴聲斥責,像是暴怒的獅子在發威。
田中被嚇得說不出話,直到德魯伊順從的伸出雙手,菲利普揚起權杖,往那雙被讚揚是上帝親吻過的手上一抽,他才伴隨著那木頭撞擊手掌的響聲突然號哭出來。
學校嚴苛的老師曾唯獨誇獎德魯伊,說她天賦很高,是為小提琴而生的天使。
那時田中明白了為什麼德魯伊和其他小孩兒打架明明贏了,第二天手還纏著繃帶,而德魯伊側頭看站在旁邊泣不成聲的他的模樣,叫他畢生難忘。
明明已經疼得皺著眉閃著淚光,緊咬著的嘴唇也死死不放鬆,像是被扼住咽喉也絕不屈服的凶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