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頭疼欲裂,花幾分鐘清醒了腦子,德魯伊平靜地接受了自己在Miss Night房間的床上獨自醒來的事實。
下床撿起衣服和手機,大抵能猜出昨晚發生了什麼,殘留的酒精將腦子裡的分泌物攪得更加混亂。
手機開機,一條條未接來電冒出來刺激著她的眼睛,滑開,十幾個來自於蘭斯,最近的是提爾,就在幾分鐘前打了一個。
德魯伊優先回提爾的電話。
“今天是蕾娜的葬禮,如果你還在Miss Night,我馬上送衣服過來。”
喉嚨被燒得疼,德魯伊暫時說不出話,隻悶悶的應聲。
天空下起了雨,伴著十一月的冷風,是個十分適合悼念朋友的天氣。
出席葬禮的人不少,真正悲痛的隻有蕾娜的母親,那位中年婦人並不像其他貴婦一樣風韻猶存,她穿得比大多數到場的人都簡樸,但隻有她流下了悲傷的眼淚,其他人連個勉強為這個年輕女孩可惜的表情都沒有,全如貨架上的麵具一般冰冷無情。
德魯伊隔著人群遠遠地看了一眼墓碑,就走到了角落抽煙。
濕潤的草地,鬆軟的泥土,靜默的氛圍,可以讓她暫時放空自己。
冰冷的牆壁讓德魯伊回想起小時候,蕾娜和其他幾個小孩把她圍在廁所說要刮花她的臉。也不知道這群人去哪找的玻璃塊,一人手裡一塊看著還挺恐怖的,德魯伊當時在無處可退的牆角也確實被嚇到了。
不過和人打架那麼多次,逃跑還是會的,幾個人圍上來要動手的時候,她用手臂擋著腦袋撞倒了人,快速爬起來就跑掉了,手臂不可避免地被割出幾條血痕,都不算深,沒幾周就長好了。
這份記憶模糊而遙遠,德魯伊想起來都覺得有幾分好笑。
風攜著雨絲飄在發上,遠處的伍倫好像在看這邊,還好隔得遠看不清臉,他的任何表情德魯伊都不想再看到,最好餘生都不要再看到那身礙眼的警服。
手指隨意理了理額邊的發,把煙掐滅,也差不多該走了。
德魯伊轉身想去找提爾,眼前幾米外的人讓她暫時把這個想法延後,同時有些後悔沒把那支煙抽完。
“諷刺嗎?”
“案子結了,和你我都沒有關係,不應該開心嗎?”
真是感謝這禽獸還算有點常識,知道這是什麼場合,起碼穿得是一身肅穆的黑色西裝。
“你昨晚和誰在一起?”
“所以是誰買凶殺人?”
蘭斯輕輕笑著,對她的小把戲很是無奈:“帕克家的人,應該是因為遺產的事。”
居然是這種無聊的理由。
沒什麼好說的了,德魯伊從他身側離開,意料之中地被抓了手腕,避之不及地甩開後德魯伊警告他:“我再提醒你一遍,這是蕾娜的葬禮。”
蘭斯看著德魯伊冷下來的臉,惡劣的表情出現在他臉上,說出來的話更是沒有人性:“不過一個死人。”
“你對她的死也沒幾分真切的傷悲不是嗎?”
“還是說……”
蘭斯轉了個頗不可思議的奇怪笑容,繼續道:“你居然同情她?”
德魯伊放棄和這不可理喻的人交流,繼續待在這兒恐怕自己也會瘋魔。
“昨晚,你到底和誰在一起?”
突然狠厲的語氣透露出蘭斯極度不滿的心情,像是在逼問犯了不可赦免罪行的犯人。
德魯伊冷笑一聲,快速離開:“你沒資格知道。”
回到車上,提爾遞來藥和水,德魯伊一把接過吞下,聽他說今天的安排,
“下午去見華德生醫生,老爺子要求的。”
德魯伊不悅地皺了下眉,抬手把車窗關了:“他怎麼有空管我了?”
“也不看看你胡鬨些什麼,要是這事沒被壓下去,估計你現在就是在南極喂企鵝了。”
德魯伊瞥了他一眼。
“你在教訓我?”
“我可沒有。”
提爾是她十歲那年出事後被老爺子親自帶過來的,去劍橋前的幾個月德魯伊最常見到的人就是他,德魯伊和他關係不算差,但兩個人不是朋友,實質更像全自動攝像頭和小白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