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德被關在這個又小又破的地方第三天了,以往都是他親手將罪犯送進這裡,沒想到這一生還能反過來體驗。
當然,這一切都得感激他的未婚妻。多虧了她,這三天內他可沒少受皮肉之苦,旁邊關押的那些亡命之徒也膽大包天地看他笑話。
查德第一次體會到了強烈的恨意和屈辱。
他又聽到了獄警走過來時鞋履與地板碰撞的聲音,和前幾天一樣,用棍子敲擊了他的房間的欄杆,查德抬起頭來,看這些狗仗人勢的又耍些什麼花樣。
然而對方隻是叫了他的名字,拿鑰匙開了門,讓他跟著走。
周圍的罪犯有些躁動,被獄警厲聲嗬斥後又漸漸消了下去。
查德明白過來,是那個女人來找他了。
果然,門開的一瞬間,查德就看見了端坐在那兒的德魯伊,依舊高貴優雅,可恨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
“上午好啊,查德。”
查德垂著頭,抬眼瞥了她和她身邊的提爾,坐在她對麵的簡陋座椅上,手銬碰撞發出冰冷的響聲。
“你比我想的來的要早。”
空曠蕭索的房間內隻剩他們三人和看管查德的警察,查德直勾勾地盯著她,仿佛要用視線將那張眼底壓著輕蔑的臉洞穿。
“老頭子想好了嗎,什麼時候讓我出去,訂婚的事再耽擱可就遲了。”
德魯伊無聲揚了揚嘴角:“哈裡斯,我今天來隻為了一件事,不管你用什麼方法,讓哈裡斯家主動向溫帝尼特提出取消訂婚。”
查德聽完立即明白過來,憤怒地盯著德魯伊,不可置信道:“不可能,他絕對不可能同意取消婚約。”
“如果你沒出事,大抵他是不會同意的。”
若說上一句對查德的信服度不足,接下來可是晴天霹靂。
“Miss Night已經混進去不少鬣狗了。沒用的東西,你已經被那些人放棄。”
“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把你當初怎麼陰差陽錯活了下來,又接受了那個倒黴朋友的財產一步步爬到現在的位置這些事調查得一清二楚。”
查德深呼吸著,迅速調整自己的情緒,他飛快地在腦中權衡利弊,德魯伊說的沒錯,背後那些人極有可能放棄了他,不然不可能三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至於Miss Night,雖然一向都收尾得漂亮,可失去了庇佑,又處在風口浪尖上,難免會有人背叛他眼看著他就要失去一切,麵前的人,溫帝尼特家族是他唯一可以救命的稻草,。
“我做不到。”
德魯伊聽他沉默了許久最終隻憋出了這句話,對他心裡的算盤瞬間了然。
“做不到,那就去死啊。”
查德瞬間掙紮想要站起身,被反應迅速的警察製住按在座椅上,他憤恨地仇視著對麵的人,德魯伊不會現在就殺他,但他毫不懷疑這女人會如她所說殺了他。
查德胸口劇烈地起伏,表情像是發瘋的野狗,是他小瞧了溫帝尼特,小瞧了她,本以為是一場穩賺不賠的交易,沒想到會到如今這般田地。
德魯伊掃了一眼查德,“你的父母明天會被準許來見你,哈裡斯,相信你會想好最完美的話去勸慰他們。”
提爾走出警廳就看見了傑羅爾德,快速掃過一眼後及時提醒後方的人。
德魯伊聽見提爾叫自己的名字,抬眼看去,熟悉的令人厭惡的麵孔。
傑羅爾德自與她視線相撞的一瞬就抬步向她走去,兩方同時停駐在階梯的最後一階,德魯伊和提爾在上,他在下。
德魯伊冷漠地看向傑羅爾德,那眼神瞬間刺痛了他,比幾年前明確認知到她消失時還要難受無措。
“德魯伊。”
德魯伊看著傑羅爾德伸出手,同時將傘向德魯伊的方向移了幾寸,雨絲飄落在他的肩頭,那套昂貴的西裝必定不能再穿了。
他揚起笑容,和多年前一樣的笑容,仿佛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還是那對令人豔羨的愛侶。
“伊洛餐廳,已經訂好了你最喜歡的位子。”
德魯伊微笑著搭上傑羅爾德寬大的手掌,下了台階到了他的傘下。
德魯伊切著碟子裡的肉,樂師的曲子不小心拉錯個音,她抬起頭,輕飄飄的眼神環顧了周圍。
“擔心太吵鬨,就讓他們這個時間段不接待顧客了。”
德魯伊看著他,傑羅爾德緩緩笑起,她又把視線移開。
兩人安靜地解決午餐,德魯伊隨著傑羅爾德下樓,意外的是提爾就站在車前等著他們。
“西貝爾家的人在等你。”
提爾聲音不大,剛好夠幾步之外的兩人聽見。
德魯伊步履不停,從傑羅爾德身側擦過被他抓住了手臂。
提爾沒有在一旁看戲,迅速幾步往前手肘抵著傑羅爾德的肩膀迫使他往後。
德魯伊側身看向他,傑羅爾德似乎並不在意提爾的無禮,他淡淡地笑著,也不在意德魯伊的漠然。
“德魯伊,我不會讓同樣的事發生第二次。”
語氣同他的笑容一樣淡,像是在和她說今天的果汁有些酸澀,不如以前。
提爾駕車和德魯伊一起駛往公寓,公寓附近有個公園,最近在辦集市。
“媽媽,你看這個皮鼓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