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鬼閉上了自己的嘴巴,一句話都不敢再說。
薑安安慰了一會謝寧後,前去掀開蒙麵人的頭巾,裡麵是一張陌生的麵孔。
薑安皺起了眉。
這人的死相……怎麼一臉驚恐?
她來不及細想,就被謝寧拉過來。
又是熟悉的岔開話題:“姐姐,你可彆忘了正事,我們是來找墓鬼的。”
薑安小心瞥了一眼謝寧,見他一臉乖巧,就把疑問咽回,盤問起墓鬼來。
墓鬼也不意外:“術士,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隻可惜我的屍首還在這裡,我跑不遠。”
說著,它歎了口氣:“不然我定要遠遠逃開,養精蓄銳再狠狠報複那家人。”
薑安抱臂:“挖你墳的確是那家的兒子?”
墓鬼冷哼一聲,點了點頭:“那無恥小人竟盜走了我墓裡的珍品寶物,那可都是我活著時最喜歡的東西了。不僅如此,他還都賣了,換成錢一家人逍遙度日,我怎麼咽的下這口氣?”
薑安嗤笑:“人家的雞鴨鵝沒喂飽你?”
墓鬼也不怒:“那些雞鴨鵝確實進了我的肚子,但我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另一個人。”
另一個人?
它一說到這,薑安立刻想到地底湧出的那些頭發,警覺起來,問:“什麼人?”
*
宅子裡,葉瀟瀟與被綁起的夫妻相對無言。
貼上符後,楊有誌和田桂花就昏睡過去。
“唉,也不知道謝寧追沒追上安安……”葉瀟瀟有些無聊,一邊把玩著自己長長的辮子,一邊隨意地在屋子裡走動。
走著走著,她突然在田桂花的桌子邊看到一抹紅色。
葉瀟瀟以為自己看錯了,走近一看,原來是一截紅色的布料。
這塊紅布在田桂花的抽屜裡伸出了一小段,讓那抽屜沒關嚴實,留了一條小縫。
葉瀟瀟下意識拉開抽屜,想把那布料塞好。
可一拉開抽屜,裡麵那紅色的布料竟是一個娃娃的肚兜!
這肚兜還嶄新嶄新著呢。再一看抽屜裡麵,還有撥浪鼓和小金鎖,都是新的。
可是……這個家裡哪有奶娃娃的痕跡?
葉瀟瀟頓時想到那炭畫裡被塗黑的第四個人,心裡如打鼓一般。
莫非這些奶娃娃的東西,與畫裡的第四個人有關?
她莫名有些緊張,看著那娃娃的肚兜鮮紅鮮紅的,似要有鮮血淌出來一般。
鬼使神差的,葉瀟瀟拿起肚兜,似被操縱著一般走向門外。
她來到了後院。
後院的豬圈旁,有個簡陋的小屋,此時屋子被木板釘得嚴嚴實實。
葉瀟瀟一看到那粗的嚇人的釘子,腦中便有幾分清醒了。
可下一秒,釘子全部破裂,木板劈裡啪啦地往下掉!
那簡陋的小屋裡似有風一般,“啪”的一聲把門吹開,露出了逼仄的屋內。
葉瀟瀟捂住了嘴巴,不敢置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屋裡的牆壁和地麵,竟是被人用炭筆密密麻麻地畫滿了嬰兒!
哭的嬰兒,笑的嬰兒,嚎叫的嬰兒。
葉瀟瀟不由自主地走近,看向那滿牆的炭畫。
突然,屋內湧出了大縷大縷的頭發,如噬人的蟒蛇一般纏住葉瀟瀟,將她無聲無息地拖了進去。
“嘎吱——”
小屋的門又關上了。
……
“頭好痛……”
葉瀟瀟迷迷糊糊地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那小屋的門口。
奇怪的是,小屋的牆壁和地麵乾乾淨淨的,一絲炭筆的痕跡都沒有。
葉瀟瀟迷茫地起身,突然聽到前院傳來了一陣打罵的聲音,似乎還有一個女人在哭。
“爹,我錯了,我不該偷偷藏錢,你放過我吧!”
好陌生的聲音。
葉瀟瀟扶著疼痛無比的額頭,悄悄走過去。
前院,楊有誌正囂張地拿板凳打著人,被打的女人正在哭喊。
好你個楊有誌,怎麼敢在這裡打人?葉瀟瀟氣極,上前怒喝:“楊有誌,快放下……”
可楊有誌如聽不到她的聲音般。
他繼續不斷地毒打,嘴裡念念有詞:“賤人,竟敢偷偷藏錢。”
沒有人看向葉瀟瀟,似乎她是透明的一般。
不對,這個楊有誌,似乎也比自己見到的楊有誌更胖、更年輕一些。
葉瀟瀟伸手攔了一下板凳,板凳居然穿透了她的手,狠狠砸在女人頭上。
葉瀟瀟的頭越來越疼,那個女人的哭聲也越來越淒厲,她的烏發散開,半遮住了頭上流出的血跡,看起來十分淒慘。
田桂花走了過來,一臉慌亂地勸說著:“彆打了,彆打了,兒子要睡醒了,還等著她做飯呢。”
地上的女人縮成了一團,顫抖起來。
提起做飯,楊有誌這才罷休,不屑地踹了踹她轉身走了。
田桂花扶起女人,有些不忍地說:“芬兒啊,媽陪你一起去做飯吧……你嫁過來這麼久了,不是不知道你爹的脾氣,下次彆乾這種事了。”
嫁過來?
葉瀟瀟一愣,看來這女人是楊有誌的兒媳婦,叫芬兒。
芬兒看起來很辛苦,她做飯洗衣,經常被楊有誌打罵。她男人也不疼她,叫她端茶遞水,沒有一點好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