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神秘考官(1 / 2)

見鬼 閃亮的小豬鼻子 5483 字 10個月前

宣姥姥?

葉瀟瀟微微一怔,想起了雪梅夫子曾經說過的話:“都城有位掌管典籍的女官,人們敬稱她為宣姥姥。”

這位老人,竟就是那位女官。

一旁的雲厲竹也皺起眉,直愣愣地說:

“您姓宣……”

鄰桌的文人還在念詩:“曾經滄海難為水——”

老人把手放在女侍手裡,看著怔愣的雲厲竹和葉瀟瀟,笑眯眯說:“我就是宣瑤枝啊,隻是你們來的不巧,我要回府了。”

她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站起身。

雲厲竹懵了:“任長柳……是什麼時候出征的……”

宣瑤枝輕咳了兩聲,平靜地說:“四十五年前,長柳死在了戰場上。”

無頭鬼喃喃自語:“現在不應該是我出征後沒多久嗎?怎麼會過去四十五年,難道……”

他想起剛化為鬼形時,自己滿心茫然,混沌地四處遊走。

“難道我渾渾噩噩了幾十年,清醒後已經混淆了年歲……”

無頭鬼呆在那,看著滿臉皺紋的宣瑤枝,依稀辨認出了熟悉的輪廓,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來晚了。

瑤枝,我來的太晚了啊。

無頭鬼那墨筆畫出的眼睛中,竟是有眼淚簌簌而下,將墨跡暈開,在紙上形成兩行黑色的淚痕。

窗外人群的熙攘聲似都淡去,耳邊隻有宣瑤枝的拐杖一下下敲擊地麵的聲音。

女侍扶著宣瑤枝的手,要帶她回家。

雲厲竹不知說什麼,隻能焦急地說:“宣姥姥,你有沒有什麼話讓我幫忙帶給任長柳的!”

給一個死人帶話,聽起來荒謬無比。

但宣姥姥沒說什麼,隻是慈祥笑笑,慢慢轉過身,輕輕搖了搖頭。

她看不到任長柳,就這樣走了。

旁邊桌子上那位姓李的文人和雲厲竹他們搭話:“兄台,我看你們許久了,你們是不是不認識宣姥姥啊!”

葉瀟瀟連忙點頭,“您能不能與我們講講。”

雲厲竹反應過來,連忙叫了一壺酒:“對,麻煩您詳細講講,我請您喝酒。”

那姓李的文人點點頭,樂嗬嗬講了起來。

“幾十年前,將軍任長柳戰死的消息傳來,聽說那時宣姥姥把自己關了一天一夜,滴水未進。”

“宣姥姥父親是左相,左相心疼她,想為她另覓夫婿。可誰能想到呢,宣姥姥誰也沒嫁,竟進宮做了一名女官。”

“最初幾年,她隻可為內宮做事。誒,據說左相大怒啊,讓她找個清貴公子成親,彆再想著任長柳了。”

“可宣姥姥不聽,她非說不願與他人勉強應付,隻想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哎呦,可把左相氣得不行。”

“但好在太後賞識她,聖上在左相告老還鄉以後也願意提拔她。她就一步一步從一個內宮的小女官,成為編纂著述、掌握古今的宣博士。”

李生的故事講的繪聲繪色,葉瀟瀟聽後不禁感歎:“宣姥姥真乃奇女子。”

雲厲竹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一眼無頭鬼,但那紙做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無頭鬼突然開口:“雲兄,我就留在望虞樓吧。”

他那張橫線做的嘴巴彎起來,繼續說:“我在這裡曬曬太陽挺好,明天說不定還能看到她呢。”

雲厲竹和他相處了許多天,十分不舍,但又無可奈何。

離開望虞樓時,雲厲竹回頭仰望,看到窗邊的無頭鬼正努力抻平頭上那張有些皺巴的紙。

車上的葉瀟瀟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子,“走吧。”

雲厲竹歎了口氣,一邊上了車一邊說:“我與他初相遇時,他就在林中遊蕩,神誌不清地說什麼自己失信了。當時我們都以為他是剛去世不久,現在想來,他那時已經在人間徘徊幾十年了。唉,我若能早些遇見他就好了,真是遺憾……”

葉瀟瀟不想看到恩人難過,打起精神安慰說:“雲大哥,你仔細想想,如果任長柳是剛去世就來了這裡,看到宣瑤枝為了他傷心難過,看到宣瑤枝一路走來的艱辛不易,他也會遺憾,甚至自責自棄。”

雲厲竹抬頭看她,見她睫毛長長,眼睛盯著自己說:

“雲大哥,人活在世上,總是被‘遺憾’這兩個字戲弄。細細想來,還不如大家都吃好喝好,然後往前奔。”

葉瀟瀟說著話,心裡有些打鼓,自己還沒安慰過誰呢。

她硬著頭皮抬頭看雲厲竹,就見他一陣失神後露出柔和的笑意,看著自己說:“葉姑娘,我比你長不了幾歲,你還是彆叫我大哥了。”

葉瀟瀟有些不理解,微微撅起嘴嘟囔:“當時刀架在脖子上,可是你救了我!這樣叫不是顯得尊敬救命恩人嗎。”

雲厲竹搖搖頭失笑,“什麼救命恩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我叫你瀟瀟,你叫我厲竹,好嗎?”

“好啊。”

*

捉鬼司中,雲淩梅帶著薑安與謝寧二人上交了投名狀。

雲淩梅是個很冷的女人,話也不多說幾句。但她走在前麵,背脊挺直,雙肩打開,看起來十分可靠。

薑安露出個人畜無害的笑,問:“雲姐姐,請問今年考核的內容是什麼啊。”

雲淩梅答道:“每年的考核都不同,我也不太清楚。你們先要被考核官檢查一下,確認有考核的資格,才能參與後日的大考。”

謝寧眸底滑過一縷暗色:“檢查?”

他是馭鬼者,薑安身上又有神獸的血脈,不知道能不能被所謂的“檢查”檢查出來。

可一看薑安,她還樂的露出尖尖的小虎牙,一臉期待。

神獸的血脈,可不是普通人想檢查就能檢查出來的,薑安心裡絲毫不懼。

幾人穿過破舊狹小的走廊,剛一過轉角,視線驟然開闊。這樣一個小宅子深處竟是一處奢華的大場地,白玉磚鋪的地麵上站著神情各異的術士們——他們都是待考的考生。

薑安驚呼:“這莫非是空間扭曲之術。”

雲淩梅點點頭,眼中滿是敬佩,話突然多了起來:“這個宅子是統管為了今年的考核,專門布置的。你看那場地邊緣的數十個小屋,就是一會你們接受檢查的地方。統管大人真是了不得——”

她話音未落,場上金光一閃,就多出一個捋著胡子的老人。

這老人其貌不揚,哆哆嗦嗦地拄著拐杖,毛發儘白,老態龍鐘的臉上滿是疲憊的神色。

可下一秒,他身影一虛,竟化出數十個分身,引得人群中一片驚呼。

這數十個一模一樣的老人進入了場地邊緣的小屋子裡,術士們也被分為六人一組、一組一屋。

雲淩梅禮貌頷首,目送薑安與謝寧進入。

這屋子和奢華的場地格格不入,狹窄破舊,還散發著一股子黴味。

但薑安的視線完全被坐在裡麵的老頭吸引過去。

誰能想到,捉鬼司的檢查,竟然就是一個老頭把把脈!

她看看這又破又小的屋子,又看了看那滿臉倦意的老頭。此時,老頭正把又短又粗的指頭放在一個女人的手腕上。

“嗯……”

老頭眼睛似睜不開一般,半趴在桌上,懶洋洋地說:

“你這個吧……”

女人緊張地看著他,期待著他的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