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費解地皺了皺鼻子，手指緊張地摳著掌心，又忍不住“咯吱咯吱”咬起指甲。

街上的喧鬨聲、叫賣聲，都像喋喋不休的催命咒語一般，叫她心煩心慌。

薑安甚至感受到自己脖頸上有汗珠淌下。

“賣包子嘞——”

熟悉的包子鋪出現在眼前，薑安如夢初醒，怔怔放下手。

自己這麼緊張乾嘛？

她不自覺摸了摸謝寧給她梳的發髻。

對，自己作為姐姐，一定是在擔心小寧的未來……

薑安在腦海中不斷重複著，似乎這樣就能掩蓋住心裡的心虛。

包子鋪對麵就是張氏藥房，她又走回到了這裡。

一抬頭，藥房的門緊緊閉著。一旁賣菜的大媽們正在聊天：“張家走的好急，莫名其妙就回老家去了，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

真是自尋死路的父子倆。

薑安搖搖頭，心中多了幾分氣悶，一言不發地走回了雲府。

她前腳剛邁入雲府，就聽到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小孩聲音：“薑安呢？大人有東西要給她。”

薑安循聲望去，看到一個腦袋奇大的鬼似小孩一樣站在庭院中，它麵前是一臉不滿的謝寧。

這個鬼，薑安還記得。

在嶽城時，它是與畫皮鬼打賭的那隻大頭鬼。後來鬼神秦姬出現，帶走了它們。

它口中的大人，應該就是鬼神秦姬了。

隻是自己與秦姬沒什麼往來，秦姬怎麼會有東西要給自己？

薑安心懷疑惑，走到大頭鬼麵前說：“我在這，找我有什麼事？”

大頭鬼看到她，連忙撲上來，拿出個盒子說：“薑姑娘，大人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薑安心懷警惕，不想接，拒絕道：

“鬼神的東西太過貴重，我一介凡人，就不收了。有什麼事情，你直接說。”

大頭鬼欲哭無淚：“大人說了，這個東西能解答您現在最困惑的問題，叫薑姑娘一定要收下。”

薑安微皺眉頭。

她現在最困惑的問題，就是謝寧到底對誰動了情。

難道秦姬的東西，可以讓她得到答案？

大頭鬼見薑安遲疑了一下，果斷地強買強賣起來。

它將盒子往她手上一塞，然後一溜煙地跑了，薑安都來不及阻止。

“姐姐，這裡的東西萬一有什麼危險怎麼辦？”

謝寧走上前來，關切地拉上她的胳膊：“姐姐交給我吧，我來幫姐姐看看——”

“啪！”

薑安一臉慌張地打開了他的手，聲音很響。甚至還退了一步，拉開了和謝寧之間的距離。

謝寧的聲音戛然而止，尾音是不可置信的輕顫。

姐姐怎麼會打開自己的手……

謝寧在腦海中瘋狂回憶，自己有沒有哪裡做得不夠好？自己今天有沒有惹姐姐生氣？

沒有啊。

今天他給姐姐梳洗打扮的時候，姐姐還笑得很開心呢，一路上都任憑自己撒嬌賣乖，對自己有求必應。

這是怎麼了？

謝寧眼裡透出肉眼可見的困惑。

而此時，薑安說不清自己的心情。

一方麵，她希望盒子裡的東西真的可以幫助她，去窺探謝寧那個所謂的“動情”對象。

另一方麵……

她為這樣的自己所不齒。

薑安心裡的愧疚和倉皇幾乎要把她的五臟六腑淹沒。

現在的自己怎麼像一個小偷一樣，竟然想去窺探謝寧的隱私……

在謝寧小心探尋的眼神中，薑安拿著盒子的手指扣緊，覺得這樣的自己難堪極了。

“我身體不舒服，先回房間了。”

薑安硬邦邦扔下一句話，拿著盒子轉身快步回了房間。

房間裡空無一人，薑安做賊一樣輕手輕腳拆開盒子，裡麵靜靜地躺著一顆圓潤的藥丸，正散發著香甜的味道。

藥丸下壓著一張紙條：

“此藥由真言草所煉，服下之人會吐露心聲、有問必答。這是我的一番心意，希望能解薑姑娘之困。”

好一個“吐露心聲，有問必答”。

薑安已經想象到謝寧服下後說出實情的場景了。

小寧會說出誰的名字呢？

她心裡莫名微微一痛，胸口悶悶的。

“砰。”

薑安將藥丸丟回盒子裡，捂住臉倒向床鋪，不想麵對。

用，還是不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