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幾隻飛蟲都被吃下,嬰兒縮回了脖子,閉上了眼睛。
他又變成正常嬰兒的樣子,隻是不哭不鬨也不動。
薑安從未見過這樣的事,驚愕之中下意識向謝寧身邊挪動了幾步。
謝寧抓緊時機,緊緊攬住薑安的胳膊,在薑安驚訝的眼神裡幽幽地說了一句:
“姐姐,我害怕。”
薑安本要拂開謝寧的手,但聽他這樣說,明明知道他是在裝樣子,卻真的舍不得了。
座上的雲淩梅挑眉,道:“果然是落頭氏。”
坐在一旁的鄭統領點點頭:“這種鬼很是罕見啊。”
嬸子啼哭起來:“落頭氏是什麼鬼?求幾位貴人詳細說說,我家孩子還有沒有救啊!”
“落頭氏是一種凶鬼,脖子奇長,喜好食小蟲。”
雲淩梅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走上前扒了一下孩子的眼皮:“你的孩子是被落頭氏附體了,隻要驅趕出去,就有救。”
嬸子眼睛瞪大,欣喜地忘記說話,一個勁兒地磕著頭。小廝將她扶起時,她喜極而泣,雙腿軟的走不動路。
雲淩梅拿出一條雪白的繩子,係了個繩圈套在嬰兒脖子上,逐漸收緊。
嬸子不理解這是在乾嘛,嚇得魂不附體,叫道:
“這是作甚,這是作甚啊!”
雲淩梅安撫:“嬸子彆激動,你放心,這繩子隻能係鬼,不能係人的。不信你看——”
她用力一拽,隻見那繩子就像虛無之物一樣穿過嬰兒的脖子,拽出半隻鬼影來。
嬸子並非是術士,也沒有陰陽眼,隻能焦灼地看著那消失在嬰兒脖頸上的繩子。
隻是除了嬸子,堂上眾人都是術士,都看的清清楚楚:
那落頭氏死活不願意出來!
它半個身子被拽出,還要死死扒著嬰孩,說什麼都不出去。
這繩子不是普通的捆鬼繩,它對於鬼來說如烙鐵一般。可這落頭氏痛的滋哇亂叫,還是死死堅守著。
雲淩梅皺眉,手上使出了全力。
落頭氏被勒的翻起了白眼,身體都要被撕裂了,還是不願意放手。
薑安剛要上前幫她拽一下,就看鄭統領已經走上前,他兩指夾著一張符籙,雙臂一展,麵前便浮現出一把寶劍的幻影。
“去!”
一聲令喝,寶劍如閃電般懸於嬰兒身體上空。
鄭統領變換手型,又喝一聲:
“落!”
寶劍直直落下,狠狠插入嬰兒身體裡。
嬰兒毫發無損,那落頭氏發出了一聲淒慘的悲鳴聲。
落頭氏受了重傷,鬼身漸虛,雲淩梅連忙趁機將它擒出。
“嗚嗚哇——”
落頭氏滾落在地的一瞬間,嬰兒爆發出一聲響亮的啼哭聲,白嫩嫩的小胳膊小腿也撲騰起來。
“呼——”
幾人俱都鬆了一口氣。
嬸子狼狽地撲上去,緊緊抱住了啼哭的嬰兒,也放聲大哭起來:
“我的兒!我的兒!不怕了,娘帶你回家啊!”
說罷,她跪在地上,發髻早已經全部鬆開,滿臉都是淚水,又“邦邦”的磕起頭。
嬸子的頭都磕紅了,誰都拉不住。
她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我家貧窮,無以為報。等我帶了娃回家後,定會拉上幾車自家種的糧食果子,倒時候還請各位貴人不要嫌棄。”
“且慢,”鄭統領突然打斷,問道:“可否讓我仔細看看這孩子?”
雲淩梅恭敬地問:“統領,這孩子有什麼問題嗎?”
鄭統領點點頭,又搖搖頭。
嬸子知道這人厲害,連忙心懷忐忑地將孩子抱過來。
鄭統領將手指貼在孩子的額頭上,口中念念有詞,一道光芒閃過。
他眼底劃過一絲驚訝:“怪不得落頭氏不願意離開。”
落頭氏隻是普通凶鬼,與那些孤魂野鬼也差不多,根本沒什麼攻擊性。它莫名其妙地附身了一個小孩,又不願離開,肯定是這孩子有什麼特殊之處。
謝寧趴在薑安耳邊悄悄說:“這孩子的麵相一看就是有福的。”
薑安點點頭,表示讚同。
果然,鄭統領說:
“這孩子是善果轉世,滿身福氣。雖然日後定能一生順遂,但也容易被鬼祟盯上。”
嬸子一聽,不知自己該樂還是該哭,愣在原地。
鄭統領聲音渾厚,叫人心安:“不妨事,我送給他一塊驅邪石,讓他日夜佩戴就好。”
嬸子的眼淚止不住,連忙抱著嬰兒又要跪下道謝:
“貴人真是心善,我真是不知該怎麼感謝您,回家後我一定會日日為您祈福的。”
鄭統領笑了笑,一臉正氣地說:
“我的職責就是捉鬼,捉鬼就是為了保護這芸芸眾生。你們健康平安,就是對我的感謝。”
他說著話時,雲淩梅眼中滿滿都是敬佩之色。
落頭氏被鄭統領收起,事情就算了結。
嬸子千恩萬謝,又為今日在門口的撒潑向雲家姐弟道歉,這才抱著孩子回家。
謝寧見無事了,就要拉著薑安回去繼續吃飯。
看了這麼久,也不知道姐姐餓不餓。
“這位姑娘請留步”
鄭統領開口,對薑安說道:“我一見姑娘,就覺得很眼熟。我們是否見過?”
廳中安靜了一瞬。
謝寧微微抬頭,撇過警覺的眼神。
薑安眼神直直看向鄭統領的眼睛,笑道:
“統領說笑了,您是捉鬼司的大人物,怎麼可能會與我這種普通術士見過。”
鄭統領禮貌頷首:“那或許是我記錯了。”
一旁的雲淩梅想了想說:“薑姑娘已經通過了咱們司的檢查,現今在明日大考的名單上,統領或許是在名單上見過。”
“哦?”鄭統領眯著眼睛笑起來,“這次的大考是我親手布置的空間之術,薑姑娘可有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