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早,天晴。
連夜的大雨將街道洗刷乾淨,地麵少有淤泥,環衛工人正用鐵鍬鏟進垃圾車裡。
店麵門口的樹蔭下,重新停了幾輛摩托車,等著載客。
昨晚睡了滿身汗,林汀晚一大早起來洗了個澡,陳景維去對麵食店叫了兩籠包子,兩根油條,兩杯豆漿。
倆人坐在櫃台吃。
吃到最後,林汀晚剩的小半籠包子被陳景維解決了。
—
09:27。
一輛銀灰色麵包車停在店麵門口。
司機從駕駛位上下來,手裡攥著一疊單子走進來,看著兩張陌生又稚嫩的麵孔,謹慎問道:“這是陳兵的店塞?啷個換人了誒?”
“是,陳兵是我舅舅。”陳景維答。
司機哦了一聲,讓陳景維跟著他確認一下貨對不對。
門麵後邊有個小院子,暴雨將後院弄得臟兮兮的,被打落的樹葉,還有跟著水流流下來的泥沙。
林汀晚慶幸自己昨晚將花搬進了屋內,不然嘞,她舅舅又要心疼好久。
這會兒正在清理後院,留陳景維在前邊看店。
陳景維手裡沒訂貨單。
他讓司機等一下,然後朝著後麵喊:“林…林汀晚,有人來送貨了,你來,看看!”
叫全名,有些拗口,又有些彆扭。
可他又不想叫汀晚姐,總是會給他一種被林汀晚壓著一頭,她是自己親姐姐的錯覺。
林汀晚應了一聲。
噠噠地拿著手機從後邊跑過來。
司機瞧了一眼林汀晚,打趣道:“原來是女朋友在管哦,毛兒你還是個耙耳朵嗦?”
女朋友混著耙耳朵六個字直鑽入陳景維耳朵裡,噌地變紅。
林汀晚順著司機眼光看去,陳景維張著嘴,卻說不出話,她扭回頭,笑著說:“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
林汀晚頓了頓,“我弟弟。”
“不好意思哈,我還以為你倆是一對,真是不好意思。”司機扯出一個尷尬的微笑。
跟外人沒必要解釋得太清楚。
畢竟他倆還沒在一起,按照家裡關係來說,也確實是姐弟關係。
陳景維站在她身後,默許她的回答。
“沒事。”
林汀晚跟著來到車門邊,根據陳兵昨晚發來的訂單一個一個對。
天氣熱,冰鎮飲料,冰汽水很受歡迎,再加之和對麵食店關係好,人辦席的飲料也從陳兵這兒拿,自然賣得快。
所以一口氣訂了好幾箱。
確認無誤,林汀晚簽字。
司機趕著送下一家,幫忙將貨騰下車人就走了。
全都是陳景維搬進屋的。
他的反應很可愛,頂著一張微紅的臉一聲不吭地從她身後走過來,彎身抱起兩箱水徑直走向庫房。
林汀晚望著他背影,哼笑一聲。
逗不得。
—
晌午。
吃什麼?
一個反複困擾林汀晚的問題。
好久沒吃方便麵,她有些饞。
但被陳景維pass了,問她願不願意吃雞蛋掛麵,他去煮。
陳景維煮的雞蛋掛麵。
突然就有了吸引力。
“行吧,”林汀晚故意裝作很勉強的樣子,手指比作一伸向他麵前,“再加根火腿腸。”
“好。”
門麵早期沒有鋪設天然氣管道,隻能用電磁爐。
這會兒是店裡最不忙的時候,林汀晚坐在隔斷門處,既可以看著店,又可以看陳景維煮麵。
陳景維用小刀劃開火腿腸頭,順著頭剝去塑料包裝,再斜切成菱形塊。
從小冰箱裡拿雞蛋的時候,看見有空心菜,抓了一把洗乾淨瀝在籃子裡。
先煎雞蛋。
陳景維取出小鍋放上,少許油,燒熱鍋,鍋裡騰騰升起油煙,他單手握著雞蛋往鍋邊一磕,掰開蛋殼倒入。
林汀晚很喜歡吃荷包蛋,特彆是將邊炸得焦焦的,浸滿湯汁,一咬一口汁。
她提醒道:“我的那個幫我炸得稍微焦一些。”
沉浸於做飯的陳景維被突然說話的林汀晚嚇得一哆嗦,聲音還很近,他尋聲找去。
林汀晚在隔斷門那兒乖巧地坐著,手端正地放在膝蓋上,身體微微前傾,伸長脖子往這邊張望。
他微微勾起嘴角,點點頭,剛抬起鍋柄的手緩緩放下,聽著鍋裡滋滋滋的油聲。
又等了三分鐘,雞蛋兩麵煎得焦黃,邊也是脆脆的,陳景維夾出來放進小碗裡,倒入火腿腸。
燒水間隙,陳景維準備麵湯佐料。
“能吃辣嗎?”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