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不是一味藥,而是一個人名。
木香出生時,母親就死了,村民便說她命裡帶煞,克死了自己的娘親。
木香的爹爹雖然並不在意他們的說法,但也不湊巧,一年之內,也死了。這就更加坐實了“木香命裡帶煞”的說法。
木香的爹爹離世後,木香就跟著年過半百的祖母過活了。祖母待木香很好,一點兒也不在意村民的指指點點。但遺憾的是,祖母在她五歲那年也離世了。
祖母的離世,更加加深了村民對她的嫌棄,厭惡,故而,在一個下著牛毛細雨的夜晚,幾個怕惹上黴運的壯年,偷偷摸摸將她扔到了村外。
試想一下,一個五歲多的孩子,在冰涼的雨水下,在荒蕪的山尖上,還能活下來嗎?
牛毛細雨一直下了七八天,就在所有的人,以為木香必死無疑時,路過的一輛豪華馬車,將木香救走了。
木香是在馬車上醒來的,儘管她躺在一雙粉色繡花鞋的腳下,但身下綿軟,乾燥的感覺,還是讓她高興的不得了。
木香以為她得救了,以為她遇到了好心人,以為以後的日子會過的很好,很好。但實際上卻是,她又陷入到了絕望的深淵裡。
粉色繡花鞋的主人是黑寡婦。
黑寡婦,人如其名,又黑,又寡,還歹毒。她將木香帶回她的“來福客棧”,就肆無忌憚地虐待起她了。
這一虐待,就是六年後的今天。。。。。。
“你個吃白飯的死丫頭!怎麼這麼能吃?早上才吃了,現在又吃?活兒乾完了嗎?天天吃!老娘我將你帶回來是為了乾活,不是供你吃!”黑寡婦說一句話,踹一腳木香。
木香呢?就跟一隻熟透的蝦米一樣,弓著腰,將腦袋埋在身體裡。
黑寡婦見她這般,更是恨得牙癢癢,又使勁兒踹了幾腳。她每踹一腳,身上的肉都會跟著使勁兒晃蕩著,像是下一秒就要甩到地上去了一樣。
木香一聲未吭,也不曉得該如何反抗,隻是憑借著多年的經驗,儘力將自己蜷縮起來,儘量讓自己不要發出聲音來,這樣,挨打的就能快一些,少一些。
隻是,今日很不走運,黑寡婦心情極其不好,一連踹了十來腳,都沒有要停止的意思。
木香渾身疼痛,難忍,她總感覺她這次是躲不過去了,是要死了。
然而,就在這時,劉老二卻火急火燎地從外邊跑了進來,邊跑邊說:“老板娘,這是誰惹了你了?發這麼大火?”
“你個挨千刀的,跑哪裡去了?不知道老娘在等你嗎?”黑寡婦終於停了下來。
“老板娘,莫要生氣了,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麼東西來?”劉老二說著就從木香的身體上跨了過去,像是她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不起眼的物件兒一樣。
“胭脂?嘿嘿,老娘到底是沒白疼你啊!來吧!”黑寡婦帶著猥瑣的笑,將劉老二拉到了後邊。
木香就趁機慢慢爬了起來。但她這次受的傷太重了,以至於說想要快速地逃離這裡,都是不行,隻能慢慢地,像是烏龜一樣,挪著步子,走了出去。
現在是初夏,天氣已然很熱了,但在木香看來,卻像是隆冬時分一樣,冷得她直哆嗦。
她憑著感覺,搖搖晃晃走到了時常避難的一處坍塌的房屋裡,在那裡,她才能感受到生命的自由和鮮活。
她進了屋,走到用麥稈兒鋪的小窩,躺了下來。但還沒來得及喘一口氣,就有幾聲微弱到幾乎聽不見的“喵喵”聲,從一側傳了過來。她這時才想起來,她還收養了一隻小花貓。
小花貓在木香坐起來的時候,已經跌跌撞撞走到了她身邊,用著瘦弱到隻剩一張皮的身體,不停地擦拭著她的雙腿。
它餓了,木香知道。但木香卻沒有帶回來吃的東西。
“小花貓啊,不好意思,我今天沒有帶回來吃的。”
小花貓像是聽懂了她說的,又淒涼地叫了幾聲,就趴在地上不動了。
木香擔心極了,輕輕地碰了碰它,它才睜開眼睛,用著渙散的眼神瞄了她一眼。
木香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噙著淚水看著小花貓時有時無的氣息,不知道從哪裡得來了力氣,竟然起身,跑了出去。
她顧不了自己的傷勢,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找吃的,找吃的。
她之前養過一隻流浪狗,那小狗沒活過十天,就餓死了。眼下,這隻小花貓又要餓死了,她是萬萬不能接受的。
她要找吃的,她隻要能找到吃的,小花貓就能活下來了。小貓活下來了,她就不會再孤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