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忘記上次吃肉是什麼時候了,隻是這次,她是將這種美好的味道刻在了心裡,再也忘不掉了。
木香狼吞虎咽一陣之後,就覺得不對勁兒了。她吞咽地太迅猛,噎住了。
她閉著眼睛,忍受著食物強行吞下的憋悶和疼痛,想要快點兒結束這種被勒住脖頸的不適感,卻是怎麼用力吞咽口水都不起作用,而且因為她吞咽口水時使了大力氣,所以食物卡得更緊實了。
“呃呃呃。。。。。。”感覺要被噎死了,木香翻著白眼,流著眼淚從轎子裡撲了出去,掉在了地上。
白夜正想得入神,聽到動靜,回身看了去,就見她黑紫著臉,一副要撅過去的模樣。
碧眼也看見了,一怔,忙解釋起來:“公子,這跟我沒關係!我可沒在野雞上下毒。”
白夜一聲未吭,就站在原地,靜靜地注視著木香痛苦難耐的樣子。
她這樣痛不欲生,即將赴死的結果不正是他希望的嗎?
隻要她死了,他就不會時時刻刻惦念著她的血了,就不會在狼毒複發之際,非要吸她的血不可。
碧眼看著木香要死不活,垂死掙紮的樣子,驚得是一愣一愣的。他活了這歲數,還沒如此殘忍地觀看過一條生命在死亡邊緣的掙紮。
他,已經演變成一個變態了嗎?自從跟了自家公子白夜以後?
木香隻覺心口的那股氣真的是衝不出去了,而由此引起的那種要死死不掉,要活呼吸不順暢的感覺,真的是比得上人人畏懼的淩遲處死了。
碧眼眼看著木香的身體變得僵硬,眼瞅著她緊握草地的手鬆開,知道她真的是要死了。
“公子,她馬上就要死了。”
白夜當然明白,但聽到碧眼實話實說時,心還是不可控製地顫抖了一下,雖然他也不明白他的心為什麼會突然跳得那麼快,但本能地他已經衝上去,一掌將她喉間的推積物打了出去。
木香雖然從憋死的困局中解脫了,但因為剛才掙紮的太厲害,憋的太久,所以就這樣暈死到了白夜的懷裡。
碧眼瞅了眼木香吐出去的東西,是野雞肉,那個驚得瞠目結舌,就差叉腰罵人了。
“她是有多餓啊?吃東西不咬碎的嗎?竟然差點兒把自己活活噎死,真是奇聞!”
白夜沒理會他的嘟囔,抱著木香上了轎子:“上路。”四個傀儡就出現,抬著轎子啟程了。
碧眼張著大大的嘴,想要表達一下他也想坐轎子,可透過半透明的紗簾望去,轎子裡已容不下他小小的身影了。
“哎!”碧眼重重歎了口氣,邁著小短腿,跟了上去。
白夜離開月國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妖界,自然也傳到了狼王蘇牙的耳中。但蘇牙這次沒有選擇去偷襲月國,或是月宮,而是準備一路跟上他,看他到底想乾什麼。
蘇牙最受寵的愛妾之一,狐妹,對此很是不滿。她青衫裸露,媚眼如絲,身軟如綿,窩在蘇牙的懷中,以望用情欲將蘇牙攔下來。
可蘇牙是什麼樣的人,她不知道嗎?
蘇牙笑得還是那麼明媚,聲音也還是那麼磁性,但眼神卻已冷卻。他用右手食指輕輕地挑起狐妹的尖下巴,迫使她仰望著他:“乖乖的,彆讓我分心。”
“可是。。。。。。”
“嗯?”蘇牙的眼神變了,變得狠厲了。
狐妹便識相地乖乖合衣,下了床,離開了。
蘇牙歪靠在身後的軟被上,借著橙黃的燭燈,悠閒地摳了摳左手拇指的指甲蓋,就邪魅一笑,化作一縷黑煙,飄離了窗外。
碧眼瞅見白夜的心情很好,就借機問:“主人,上次那個紅頭發的小子,跟君遷是什麼關係?怎麼會有他的氣息?”
碧眼隻顧自己說自己的,全然沒有注意到白夜的臉色已經變了,人已經停下來了,直到他忽然察覺到氣氛有些詭異,後知後覺想要求得原諒時,白夜的佩劍已將插到了他的龜殼上,雖然沒有插透。
“公子息怒,息怒啊!小的說錯話了,以後再也不提‘君遷’了!”卻是說罷,才又恍然覺悟他又提到了他不願意聽得那兩個字,就僵在了原地。
隻是這次,白夜沒有再懲處他,而是徑直走到河邊的大石頭上,坐了下來。
木香還沉睡在軟塌上,四隻傀儡還像紙糊的一樣,隨著風扭動著身軀。
碧眼躊躇再三,還是沒敢向前踏一步。他家公子是個不可捉摸的人,他可猜不出他幾時喜,幾時怒,雖然他剛才沒踹他,但按著以往的經驗教訓,他此時還是不要去打擾他靜處的雅性了。
妖界的天空,太陽和月亮總是各占一邊。太陽暗淡了,月亮就明亮了。
彼時,空中的月牙已經飽滿到再差兩個月牙就該成一個玉盤了。
又到了難熬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