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玄往日裡穿的衣服卻都是由周懲的舊衣改成的,雖然周母與周嫻的女工巧奪天工,但到底還是能看出來些。
為了不讓鐘玄遭人嘲笑,周母連夜給鐘玄做新衣裳。
謝蘊也未曾閒下來,她帶著鐘玄與周嫻去街上買了些紙墨筆硯,這些時日,與他們相識的街坊領居也知道了這件事情,紛紛登門恭賀。
於是他們又買了些糖果點心作為謝禮。
待到這些準備好後,已然到了入學的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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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日去書院,周母不放心兩人,使謝蘊去送兩人,往日在豫州的時候,謝蘊也不曾去書院讀過書,都是在家中父兄與先生教導,這也是她第一次去書院,竟有些緊張,不曉得是因為第一次去書院之故,還是擔憂家中兩個去書院讀書的人不適應之故。
雖是緊張,卻還是早早起來將兩人去書院的東西一一再清點一次,方才帶著兩人出門。
荊州書院為荊州最好的書院,遠遠便能看出書院的氣派,絡繹不絕的學子更是昭示著書院的不凡。
因為擔心書院都是男子,周嫻有些緊張,一路上拉著謝蘊的手不放,待到快到書院門口的時候,瞧見也有女娘才稍微放鬆。
世家大族對於女子讀書識字反倒不似尋常人家那般束縛,為了女子日後能夠掌家,對女子的教養也花了諸多心思,若不是送到書院讀書,家中也定然請了夫子教讀書識字。
隻謝蘊她們這般普通人家,還將家中女娘送來讀書是稀奇的事情,一路上引起了不少的注目。
這些目光使得周嫻有些不自在,謝蘊卻並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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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書院門口,有先生在核查學生的身份,不是書院的學生便進不去了,謝蘊見狀停下來,打算目送兩人進去後便回去,沒有注意到遠處一輛籠著薄紗的馬車駛了過來。
馬車裡麵女子的身影若影若現,許多正在書院門口的學生見到也紛紛給馬車讓開路,快到跟前了謝蘊才察覺,堪堪拉著兩人躲開。
這等在人多的地方牽馬車,見有人沒有注意到車夫需得高聲提醒,這般悄無聲息出現在身後卻不吭聲,很是傲慢。
本有些怒意,但看清楚轎子上麵有袁氏的標誌,記起了剛剛到南郡之時城門口發生的事情,謝蘊忍下怒意,袁氏在荊州勢大,她們開罪不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是轎中之人卻沒有打算放過謝蘊她們,裡麵袁氏二小姐居高臨下的打量著她們,喝住車夫:“停下。”
十一二歲少女的聲音脆生生的本該如嫻姐兒一般稚嫩可愛,但此時卻高高在在上發問:“你是周氏女?”
她在對著嫻姐兒問話,周嫻不明所以眸色有些茫然,不知為何一個世家大族的小姐會認得她,卻還是點頭應下,對著轎子中與她差不多年歲的袁茯答話:“我是周嫻。”
周嫻的話剛剛說完,剛剛還隻是高高在上有些倨傲的袁氏二小姐此時聲音冷然,語調鄙薄:“我還以為是個什麼身份,原來就是一介庶民,你說,你是給了付彼正什麼好處,讓他同意你進這書院讀書的?”
轎子中女子口中的付彼正是荊州書院的院長,周嫻與謝蘊雖是同說過,卻還從未見過,不曉得袁茯口中為何會說她們給書院院長送了好處。
袁茯的話說的讓謝蘊三人不明所以,卻得了周遭的注意,讓這會兒在書院門口的學子越來越多,打量,審視 ,猜度的目光落了過來。
周嫻沒被這麼多人這樣打量過,神色愈發難堪,咬牙反駁:“我是堂堂正正考進來的,未曾給人什麼好處,姑娘你莫要胡說!”
“我都聽聞付彼正與人說起你與鐘玄的名字,若說堂堂正正考進來的,我卻是不信的。” 袁茯的語氣輕蔑,似是極為看不上周嫻的才學,令人聽了不適。
卻又言之鑿鑿,讓不明真相的看客相信了她話中的幾分,畢竟袁氏女的身份為何要刻意為難一個普通的新入書院學生,那必定是有緣由的。
越來越多的人對鐘玄與周嫻投來懷疑的目光。
謝蘊的眉頭皺起,她雖心中氣憤,卻未衝動行事,而是在心中揣度袁茯的用意,難道是在報複那日城門口起的衝突?
剛剛思及此,謝蘊又在心中搖頭否決了這個可能,且不說那日他們在馬車上袁氏並未看清楚他們是誰,且就算要報複,憑借袁在荊州的權勢,也不用等到今日。
一時之間想不清楚原因,謝蘊上前一步擋在周嫻與鐘玄的前麵,迎上袁茯的目光,壓下不悅麵帶溫和笑意開口溫和:“袁姑娘,可是其中生了些什麼誤會,我們家並不認識荊州書院的院長,更遑論其他,若是生了什麼誤會,解開便好了。”
“哼。”轎中女子冷哼,銳利鄙夷的目光隔著帷幕落在謝蘊的臉上“你便是二人的長輩?有如此長輩,教養出卑劣手段的兩人,也在情理之中。”
袁茯莫名對她們的敵意頗深,這敵意不知由何起,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化解,謝蘊心中生怒,但有上一次在城門口的教訓,她不欲再生是非,便不再答話生生忍下。
卻不料袁氏女仍舊不依不饒,上下打量謝蘊一番,眼中嫉妒:“聽聞下賤女子多生醃臢之事,本姑娘瞧你有幾分姿色,卻不走正道,不知道使了什麼下作法子,為人不齒。”
袁氏女這樣的話已然算得上誅心,對一個女子這樣汙蔑,若是生了流言汙了名聲,恐會被逐出家門,謝蘊被氣的手發抖,素來穩重的周嫻更是想要上前理論。
謝蘊一把抓住周嫻攔下,她本不想招惹袁氏女,欲息事寧人,此時卻不禁冷了目色看向轎中的女子:“袁姑娘說的可有實證,若無實證便是汙人清名。”
她雖還是一副笑意,言語卻沒了一開始的恭敬和退讓,這更令袁茯不悅,就在劍拔弩張之際,這時不知道誰去叫來了夫子,夫子將眾人驅散開來,此事方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