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家深得李節信任,算得上是自己人,故而才敢開口詢問主子的私事。
聞言李節麵上閃過一縷失望,很快又掩飾過去不叫人察覺,隻尋常般道:“沒有,李管家你先去忙吧。”
待到人離開後,他又在桌前坐了許久,直到傳膳的婆子第三次請李節過去用膳,他才忽然起身越過傳膳的婆子對著書房外的仆從道:“備馬車。”
他的步履匆匆,侯在外麵的小廝見李節神色急切不敢耽擱忙跑去套馬車,在府門口李節登上馬車,溫潤的聲音染上幾分急色,吩咐道:“去清水巷。”
車夫將馬車駛的極快,待侍衛敲響了清水巷周府的門之後,一路上心中急切的李節此時又生了退意,心中揣度若是他私自幫忙已然惹了謝蘊不高興,那此時冒然到訪,可又會令她不悅?
在他進退兩難的之時,周府的門被打開,李節的眼神一亮,有些躊躇不前:“周……夫人。”
謝蘊看清楚門外停著的馬車上麵的標誌,又看見掀開簾子後麵的人,眼中並沒有太多意外,她向李節恭敬行一禮後,才緩緩開口:“不知道李大人深夜登門,有失遠迎。”
察覺到她的疏離,以及她身後鐘玄的不悅,李節身形頓了頓,片刻後利落下了馬車,他走到謝蘊的麵前,看著微垂著眸子的謝蘊,猶豫半響後才開口道:“周夫人打擾了,可否借一步說話?”
謝蘊側身讓他進來,而後又令鐘玄周嫻回屋,待鐘玄與周嫻神色警惕的回了書房之後,謝蘊立在園中,後退兩步與李節保持幾臂的距離,語調疏離道:“今日家中未備茶水,請李大人見諒,不知李大人深夜造訪所為何事?”
看著眼前疏離的人,李節察覺到到謝蘊並不歡迎他,他心中微微苦澀,片刻才壓下去道,又溫和抬眼:“周夫人,李某並無冒犯之意,今日前來,是想要將荊州書院的事情解釋清楚。”
謝蘊未曾答話。
見狀李節頓了頓繼續:“李某是去拜訪過荊州書院的院長,想看能否幫襯一二,不過付先生為人雅正拒絕了李某,如今想來是李某淺薄了,既看低了付先生的為人,亦看輕了令妹與令郎的學識。”
聞言,謝蘊的眉眼終於動了動,她看向李節,追問:“李大人所言是指,舍妹與犬子進荊州書院是因為文章的緣故,並無他故?”
“是,李某好心辦了壞事,特來登門道歉。”
謝蘊如何會受李節的道歉,再不濟他也是荊州主簿,不是他們這等身份能夠計較的,就算心中不悅,卻也要大度。
“李大人嚴重了,說來李大人與亡夫不過是同僚,卻得李大人這般照拂,心中隻有謝意,何來怪罪之說。”
言罷,她又伏了伏身,道:“今日天色已晚,招待多有不便,待到李大人休沐之日,民婦再攜家中老小設宴感謝李大人的照拂之恩,屆時望李大人賞臉。”
謝蘊送客之意已經非常明顯,李節再不想走也隻得告辭,他看了看謝蘊,幾度想再說些什麼,最後隻道:“周夫人邀約,李某隨時有空。”
謝蘊送客離開,待李節的馬車駛看不見後,臉上掛著的淡淡笑意才消散。
她今日得知了鐘玄與周嫻確係考試入的荊州書院,卻因李節所行之事,徒增這些麻煩,心中生出了些許惱意。
即便是惱怒,以李節的身份,他想做什麼便做了,難道真指望著他磕頭認錯,不予原諒?
雖心中惱怒,但對於答謝李節一事,謝蘊卻也不是說客套推諉之言,這些時日對於李節所做的這些事情已然逾矩會引起旁人的閒話,她需得為這些事情扣上一個合理的帽子,堵住旁人的嘴,免得落人口舌再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