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柳淮之來得早,但伍府的諸位主人卻都也已準備妥當,此刻齊刷刷地出現在了大廳,沒一個人缺席。
古雅精麗的大廳,清一水的紫檀木家具,雕工精致,線型光滑圓潤,氣派非凡。
陽光透過檻窗照射進屋內,令整個大廳看著格外明亮,絲毫不比外邊暗多少。
隻是這是不是有些太亮了?柳淮之忍不住又想起了自己那一宿沒睡的臉。
一晚上不睡,對於精力旺盛的習武之人來說,這都算不上什麼事,彆說一晚,他們三天三夜不睡,都倍兒精神。
就是這臉色,這眼睛吧,看著不是那麼回事。
不過他們又不娶媳婦兒,也不怕媳婦兒嫌棄,完全沒問題,來自某一舉創下五天不睡記錄的俠士,拍著胸脯的證明。
但彆人不在意,如柳淮之這樣上門拜訪未來嶽家的人來說,那是無比在意的好麼。
柳淮之深深懊悔,你說他昨晚上那麼多時間,乾嘛不睡覺呢,弄得現在這麼狼狽。
其實柳淮之就是純粹的太緊張了,他的臉色並沒有任何毛病,非常的健康,完全看不出是一宿沒睡的人的模樣。
隻不過,過於緊張,這本身就是一個毛病,還是非常嚴重的毛病。
伍珂看眼上首的伍正直夫婦,又看眼對麵的父母,最後將眼望向了柳淮之。
心中思索著,自己是開口提醒,還是不開口。
但現在也無需她提醒了,因為柳淮之自己就已經反應過來了,他拱手恭敬地朝伍正直、伍正立兩夫妻行了一禮,
從一旁的幫他拿著禮品的伍府家丁手中,接過那些東西後,道:“這是淮之從家中帶來的一些特產,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希望諸位能夠喜歡。”
未來女婿送的禮物?伍正立眼睛一亮,就想接過,臨了想起自家大哥昨夜的叮囑,臉上喜色一手,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
將他那一副好皮相完美展示了出來。
伍正直瞥了他一眼後,將目光收回,看向柳淮之,道:“禮物我們就先收下了,現在,該談談正事了。”
他目光一凜,周身氣勢直逼向柳淮之,“你可知,我們為何邀你前來。”
說是問話,但他卻沒有半分詢問的意思,話裡話外都是陳述。
柳淮之有些緊張地點了點頭,恭聲道:“晚輩知道。”
他偷偷瞄了一眼伍珂,有些歡喜,又有些羞赧,“是為了我和珂娘的婚事。”
羞赧歸羞赧,他的聲音卻沒有半分收斂,反而還不自控地揚高了幾分,任誰都能聽出他的激動之情。
伍正直滿意地一頷首,又道:“既如此,那你應該明白我與你說些什麼了,柳家那邊,可知道你來湘州的意思?”
柳淮之再次一拱手,深深的鞠了一躬道:“晚輩來之前就與家裡人都說好了,家中長輩對此甚是讚同,
特意叮囑我,若此次不能將珂娘帶回柳家,那日後就不要踏入家門了,柳家權當沒我這個連喜歡的姑娘都追不上的丟臉子孫。”
聽到這裡,伍正立一個沒忍住,差點笑出聲來,但他好歹還是繃住了,揪著柳淮之話裡的一點,
道:“姑娘?我家珂娘可算不上什麼姑娘了,況她現在年歲也不小了,這日後你若是想要有個孩子,
她這身子可是不能生的,太危險了,這樣,你還願意?先說好,我伍家女婿可是沒有納妾的規矩的。”
一個人太孤單,三個四個太擁擠,兩個人就剛剛好,納妾?絕對不可以,彆說女婿,他家就沒這個先例。
聽了他的話,柳淮之反而鬆了口氣,拱手答道:“餘生能有珂娘的陪伴,已是上蒼對淮之的垂憐,淮之彆無他求,
況且,不還有。”他抬頭望了眼坐於下首的徐明柏和徐明萱,“珂娘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如果他們願意的話。”
當年伍珂嫁人以後,柳淮之這輩子就沒打算再與誰成婚,他的心很小,小到隻能裝下一個人。
如今他能再與珂娘在一起,彆說孩子,就算是廢了他的武功,他也願意。
伍正立不靠譜的事雖然做得多了,但
他自認自己還是有些識人的本事的,看柳淮之如此誠懇的模樣,
他頗為滿意地點點頭,隨後看向自家大哥,光他滿意可不行,得他大哥大嫂點頭。
宮璿和伍正直自然也是滿意的,但滿意歸滿意,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今天見麵隻是想要考量一下柳淮之。
真正要定下這門婚事,還要兩家經過三書六禮這些流程,才算完。
…
柳淮之離開以後,伍珂重新回到大廳,朝著伍正直夫婦,和她爹娘拱手作揖,道:“珂娘不孝,讓諸位長輩為我費心了。”
昨日見到柳淮之以後,伍珂就將這次比武招親裡的那些不明白,全都想通了。
那一刻她心中情緒複雜萬分,自己都想不明白,自己那時的心情該稱之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