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一直到馬車停下,在路邊一處小茶棚歇腳時才堪堪摸到了些邊。
開在這小路邊上的茶棚賣的茶水,用的多不是什麼好茶,但勝在便宜且方便,趕路時遇到這樣一處茶棚,實在是能省下許多事。
不過,這也並不是絕對的,有時候它帶來的麻煩事也不少。
先前便提到了這裡來往的行人眾多,進了茶棚,伍玥等人險些找不到地坐下,好不容易等來個空位,才坐下沒多久,茶棚前又有幾輛馬車停在了路邊。
此時正值中午,傅媚看店內這麼多人等著用飯,與伍玥幾人商量過後,拿起事先準備的吃食去找店家借火,熱一熱吃食,以便更好下肚。
這時門外停著的一輛馬車上走下一身著華服的男人,他四下掃視了一眼,忽的朝伍玥等人走了過來,他頭從下了馬車就一直微昂著,帶著一種盛氣淩人的姿態,此時麵對伍玥等人也是這般。
“我家主子一路舟車勞頓,身子有些不適,夫人能否行個方便,將位子讓出來。”他目光從桌上一掠而過,眼底飛速劃過一絲輕蔑,微昂著的頭抬得更高了些,語氣傲慢,“作為謝禮,你們的茶錢,我們付了。”
這話說的是沒有什麼問題,隻是他的態度好似什麼天大的賞賜一般,聽得幾人不禁皺起了眉。
在座幾人,哪一個不是錦衣玉食的主,彆說這幾份茶水錢了,便是把這整間茶棚買下,那都是眼都不帶眨一下的。
現在突然跑出一個人,用著這樣一副趾高氣昂的姿態來說這些話,當下就不高興了。
徐明柏嗤聲道:“爺的位置,你還換不起,滾!”最後那個滾字,他原本想用內力喝出,但才心起,就收到了伍玥的目光示意,隻好給壓了回去,隻聲音上揚了幾分。
男人不知道自己耳朵差點遭殃,但知不知道這都不影響他此時的糟糕心情,對他而言,他的要求被人拒絕這件事本身就是難以想象的事了,更彆提徐明柏還對他說出了一個滾字。
男人氣得身子不住地顫抖,可出乎預料的沒有再多糾纏,隻憤憤的看了她們一眼,便甩袖離去,去找茶棚裡的其他人換位置了。
徐明柏都做好要與他大戰三百來回的準備了,結果人居然就這麼走了,一口氣憋在喉裡不上不下的。
“搞什麼。”他忿忿地灌了一口茶,嘟嚕道,卻無人應他,就連平時慣愛與他嬉笑打鬨的徐明萱這次也沉默不語。
拿著剛從店家那熱好的吃食的傅媚,遠遠就看見了這一幕,茶棚內人聲鼎沸,她也沒有聽清幾人在說什麼,隻是光看著兩邊人不快分開的畫麵,也多少猜到了一二。
她看著這間落滿桌的小茶棚,美眸微閃,心中有了思量。
見到傅媚端著吃食回來,徐明柏和徐明萱連忙上前接過,落桌後,徐明柏將剛才那件事分享給了傅媚聽。
他本就隻是想與傅媚閒聊一下而已,看她和其他人一樣,都興致不高,也就收了聲,沒再開口。
吃了些茶水,用了些吃食後,幾人也就離開了這裡,在這一過程,徐明柏自然而然地將剛才那場不愉拋之腦後,他的氣一向來的快,去的也快,這次也不例外。
隻是他才駕著馬車走了沒多久,就聽見車廂內伍玥幾人正在討論剛才的事。
徐明柏心道,這反應是不是太慢了點?都走了這麼久了,才想起。
吐槽歸吐槽,徐明柏聽得卻很認真,不管從前還是現在,敢在他麵前囂張的,隻手可數,伍玥是一個,傅媚是一個,他妹還是一個,其他人,彆說囂張了,剛開口,他先打為敬。
隔著一道帷裳,車廂內的幾人也看不到徐明柏的模樣,不知他此時正豎著耳朵傾聽著她們的交談,但即便是知道,該說的時候還是會說的,她們可不是那種背地裡說人壞話的人。
她們一向是當著麵說。
“剛才那個人,和茶棚裡的其他人,認識。”伍玥率先將自己的發現道出,清淺的聲音一如既往,平穩淡然。
徐明萱張張嘴正要補充,青布帷裳忽的被掀開,露出一張熟悉的俊臉來,是徐明柏。
與之出現的還有他一連串的話語,“他們幾個認識?你怎麼知道的?剛才怎麼不說,那家夥那麼囂張,合著是故意的呢,果然是欠揍,剛才真該。”
徐明萱打斷他,接話道:“教訓他一頓,對吧?”
不等徐明柏應是,她先翻了個白眼,道:“你都說是故意的了,怎麼不想想他這是為什麼。”
有時候她真分不清她哥是聰明還是傻,重點明明都這麼明顯了,卻非要抓著那點小事不放。
像是沒聽懂徐明萱話裡的潛在意思一般,徐明柏疑惑地咦了一聲,又開口道:“對哦,為什麼,認識而已,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沒必要遮遮掩掩吧。”
徐明柏真的聽不懂徐明萱的意思嗎?並不,隻不過他放棄了自我思考這種事,這太費腦子了,不適合他,比起想問題,他更喜歡動手,所以這些費腦筋的事情,就交給其他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