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完躬的鹿予飛速離開的現場，走前還不忘帶著周歲姝。

隻留下站在原地一臉疑惑地江恣。

不是他道歉嗎？為什麼鞠躬道歉的是鹿予？

到底哪裡不對勁？

鹿予走後，為了避免自家大哥丟人，張識很快疏散了人群。

江恣捏著手中的白玫瑰，依舊保持著鹿予離開時候的姿勢。

張識讓人將花束搬走，然後小心翼翼地上手將江恣手上的白玫瑰抽出來。

“恣哥，她不識好歹。”

江恣麵無表情，壓根沒有注意到張識說了什麼。

見江恣沒有反應，張識又喊了一聲：“恣哥。”

江恣這回聽到了，但他腦中卻突然回想起之前鹿予給他塞麵包時，軟軟喊地那聲“恣哥”。

鹿予的聲線不尖不銳，反而有些頓感，在說話時總是吐詞清晰卻又仿佛每個字都黏在一起，聽她說話仿佛將自己沉入了蜜罐，一股難以言喻的甜蜜湧上心頭。

江恣回過頭，突然發現花束不見了，他皺了皺眉，卻也沒有責怪張識。

所以，鹿予還是不肯原諒他。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鹿予拒絕了他的道歉，但他心裡好像沒有想象的那樣難受，反而像是一種奇怪的滿足感。

就好像……就好像為自己之後還能彌補鹿予而感到滿足。

江恣下午聲勢浩大的“送花表白”在學校傳開了，幾乎所有人都聽說了那個新來的痞氣少年和迎新晚會上那個驚豔四座的小學妹告白了。

在鹿予不知道的地方，甚至有人當起了兩人的cp頭子，實時更新兩人的甜蜜動態，在線磕糖。

但是他們好像都忘了，鹿予已經拒絕了江恣。

這段小插曲並沒有讓鹿予過多地放在心上，隻不過，對於江恣，她更加避之不及了。

—

周歲姝的早餐向來由鹿予負責，但是最近鹿予發現，自己的早餐好像也被人包了。

在江恣連續三天將早餐放在她桌上時，鹿予還是忍不住了。

她叫住江恣，“江恣同學，我真的已經吃過了。”

是的，自從鹿予通過老師點名知道了麵前這個行事頗為混蛋的人就是和自己同一個省，並且考了省狀元的江恣之後，她就一直叫他“江恣同學”。

江恣其實不太喜歡這個稱呼，他也說不清為什麼。

“哦。”

即使鹿予再怎麼遲鈍，她也發現，江恣不高興了。

她拿起桌上的小籠包，包裝上“緣食記”三個字最先映入眼簾，她之前聽周歲姝提起過，這家早餐鋪生意很好，所以店門前總是排著長長的隊伍。

小籠包溫熱的溫度讓鹿予的手暖暖的，摸起來應該剛買不久。

這是鹿予第一次上課走神，江恣坐在她後麵，她隻覺得背後快要燒著了，坐立難安。

她很清楚江恣現在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彌補之前的誤會，但是她很想告訴江恣，她不生氣，而且早就原諒他了。

他不用，也沒有必要心懷愧疚。

一下課，鹿予將早就寫好的紙條放在江恣桌上，然後拿著書包快速離開。

原本已經站起身的江恣因為鹿予遞紙條的動作又坐回了原位，他眼眸一閃，先於張識的動作抓過紙條。

“恣哥，快看看那丫頭給你寫的什麼。”

江恣不耐煩地撇了張識一眼，他收回橫在桌下的大長腿，起身往門口的方向走。

他手裡緊緊握著那張紙條，腳步飛快4，似乎要甩掉身後的張識。

但張識好像一塊狗皮膏藥，寸步不離，八卦的眼神一刻也不離江恣手中的紙條。

“恣哥，那丫頭不會是後悔了，又想要接受你的鮮花了吧？”

張識的話讓江恣腳步一頓。

“我突然想起，上次陸專說的比賽，我好像還沒有回複。”

江恣的話對於直腦經的張識來說很管用，他瞬間忘了剛才鹿予的那張小紙條，立刻接話。

“那我去回複他們，我們接下比賽了。”

“嗯，去吧。”

江恣盯著張識離開的背影，隨意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後靠著牆緩緩拆開手上攥著的紙條。

紙條上寫著：江恣同學，謝謝你的早餐和鮮花，但是你不欠我什麼，接受這些我受之有愧，如果可以，希望我們以後能正常相處。

江恣“嘖”了一聲，似乎對於紙條內容有所不滿。

正常相處？怎麼個正常法？

嘴上說原諒他，卻不肯同意他的好友申請，口是心非的騙子。

江恣將紙條揉成一團，抬手想要扔進垃圾桶，隨後又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輕笑著將紙條又重新塞進了口袋。

—

事實證明，鹿予的紙條並沒有起到實質性用處。

因為第二天上學時，她又收到了一張江恣遞過來的紙條。

還有早餐。

鹿予展開那張皺巴巴的紙條，正是自己昨天給江恣的那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