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就沒懂我意思,”高個子書生一把把他拉住,伸出手擋住了書上的字,再把一直攥在手裡的字條攤開給他看,“你先看看這個再說。”
何回看著把文字遮擋得密密實實的大手,皺緊眉頭,最後還是接過了字條,隻見巴掌大的紙張上寫著陳家村詩詞大賽六個大字。
下麵的內容則細細解釋了這個比賽,看到“競選陳家村最有才華的書生”時,也不甚在意,直到看到了下麵的獎勵。
“第一名五十兩?!”何回驚呼出聲,一直因長久看書而半眯著的雙眼,也因震驚瞪大。高個子書生對此看得一陣樂嗬。
“這下子這個比賽對你有吸引力了吧哈哈哈,你再往後看看。”
聽著他的話,何回將目光緩緩下移,瞳孔收縮,隻見二等三十五兩,三等二十兩。
“怎麼樣?要不要參加?”
“要!”何回堅定地回道。
同樣的情況,正陸陸續續地傳達到了芙蘭城的每一個角落。
茶倌又接回了幾個疲累的孩子,倒了幾杯酸酸甜甜的果子水給他們喝,又將一旁的糕點推向他們麵前。
餓壞了的孩子們一哄而上,吃得狼吞虎咽。茶倌耐心地等他們吃完了,看到小孩們滿足地揉揉肚子,抹了一把嘴角後問道:
“消息都傳出去了嗎?”
紮著高馬尾的小女孩站了出來,揚起帶著英氣的小臉回道:“阿爹你放心,北街和東街都傳出去了,後麵的時間我會帶著他們往南街和西街去一趟。”
“乾得好!”茶倌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給她鼓勵,“不過傳遞的過程中,也一定要注意安全。”
不等小女孩回答,其他的小孩也紛紛叫嚷出聲:“茶倌你放心,這些巷子咱們熟的很!”
“是啊,你就等著我們的好消息吧!”
日頭漸漸西下,有乾完了農活,扛著鋤頭往家走的村民,路過帳篷這邊,紛紛向他們打了個招呼。
走在後方的男子一把拽住了走在前方的人,走近他,先是看了這邊一眼,再悄悄地低聲說:“喂,你看到了沒,陳楚禾怎麼在那裡。”
“看到了,你管那麼多事呢,謝家那小兄弟不是說要用這油菜花地搞什麼比賽嗎,楚禾哥家就種了一畝,大概是商量這些事去了吧。”
“唉你說他們三家還有那些種了一點油菜花的人怎麼這麼好運,往年咱們種的時候,外邊的人影兒都沒瞧見幾個,今年竟還有這樣的小公子跑來花這麼多錢搞熱鬨。
你聽說了麼,隻要獲得那比賽的第三名就能有二十兩銀子了,那可是足足二十兩啊!”他伸出兩根手指,使勁地往他身前戳。
“聽說了聽說了,”身旁村民不耐煩地把兩根手指一把推開,“那又能怎麼的,你在這唉聲歎氣的,還不如聽村長話,多去整一些城裡人愛吃的,到時興許有看中的就直接買了去。”
“哪有這麼容易。”聲音低了下去,嘟嘟囔囔說道。
靜靜地等了許久,困意又慢慢湧了上來,又不好當著彆人的麵打哈欠,宴安屏氣使勁地壓了下來,手指無意識地搓著小灰的毛毛。
“你、你說的是真的?”陳楚禾終於出聲,聲音發虛,忐忑而懷疑。
“當然,您需要的話,也可以到村長和裡正麵前,咱們一起立個字據。”
“那、那我選第一個方法。”直接出租,不管收益好與壞,都能直接拿到錢,這是最實際的選擇。
宴安點頭答應,他呼了一口氣站起來,先是蹦跳了幾下,緩解一下腿麻的勁。
為了以防陳楚禾多想,宴安還是和他一起到了村長家,直接在村長麵前打了個字據,把這件事確確實實定了下來。
當指紋按下去的那刻,肉眼可見到,這個老實的莊稼漢子,一直強撐著的脊梁終於緩了下來。
他用粗糙的手抹了一把眼角,感激地連說了幾聲謝謝才離開。
宴安和村長站在門口,遠遠地注視著他離去的背影,身上的衣裳洗得發舊,腳上的鞋不合腳,腳背處漏了出來,寬厚的肩膀已有了微微的佝僂。
村長唏噓出聲:“你不要怪他,他們這一家子挺苦的,家裡人口不多,糟心事卻不少。老娘因早出生的緣古,身子體虛,後來生了病要靠藥湯養著。
老爹以前不懂事,有幾個錢就拿出去買酒喝耍樂,直到這幾年才醒悟開始收心養豬,田地裡的活,一直都是靠楚禾和小虎去打理的。”
“小虎?他的阿娘呢?”
“小虎早生,她的身子扛不住,病去了。”
簡單的一句話,村長說得平淡,宴安聽著心裡卻抽抽的,覺著難受,好半響也沒能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