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拿過來了?”虞幼真小心翼翼把手鐲放到桌上。
“你敬雁阿姨說,這是恂之的意思。”趙瑞心觀察著女兒。
虞幼真端詳著那支手鐲,心情複雜。她對這手鐲印象深刻,這是溫伯伯和月貞阿姨結婚的信物。李月貞還清醒時,常戴著這支通體剔透的帝王綠手鐲,她在她的手腕上摸過很多次。
李月貞見她愛不釋手,常笑眯眯著伸著手讓她摸,扭頭跟趙瑞心半開玩笑說,讓小幼真給她當女兒,她把這手鐲送她;又說,要是不能當女兒,當她兒媳也可以。
李月貞的音容笑貌好似還在眼前,但一切都物是人非了,而且令誰也沒想到,小時候的一句戲言,如今竟然成真了。
虞幼真輕輕歎了口氣,垂眼又去看另一遝紙,那上麵是密密麻麻的結婚安排,還用紅筆圈出了對應的時間。
看著看著,她細細的眉毛擰起來:“這時間是不是有點趕啊?”
這上麵安排的時間非常急,所有流程能在一兩個月內全部走完。她沒結過婚,不清楚結婚到底是什麼樣的,但是她看長輩們操持一些重要的事情都是需要花很長時間去準備的。
她遲疑道:“結婚要準備的東西應該不少吧?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準備妥當,順順利利地完成嗎?”
“我下午也是這麼問的,但你敬雁阿姨說,有恂之盯著。”趙瑞心笑著說。
聞言,虞幼真點點頭,沒再說什麼。溫恂之這人連小時候陪她玩遊戲都會安排清楚每日日程,並嚴格遵守日程,現在有他盯著結婚的事兒,她確實沒什麼不放心的。
“對了,還有件事兒。”趙瑞心看著她一一翻看整理那些紙張,慢慢說道,“溫家那邊的意思是,希望你們結婚之後住到一起。”
“……”虞幼真整理紙張的動作微微一頓,“是誰的意思?”
正說著,紙張翻動,她的視線在某處停了幾秒,那兒用紅色的筆圈出了他們領證的吉日。
就在兩天之後。
兩天後,他們會結婚,他們會成為雙方家庭同意、法律認可、牢不可分的一對伴侶。不管如何,隻要還在婚姻裡的存續期內,她和溫恂之就會有斬不斷的數不清的聯係,現在再去計較婚後要不要住一起這種小問題,實在是沒有這個必要。
虞幼真慢慢吐出一口長氣,把紙張全部攏起,握在手心裡。還沒等趙瑞心回答她,她便開口道:“算了,這個問題不重要。”
她抬起眼,說,“可以住一起。”
趙瑞心走後,虞幼真在原地靜坐了許久。不知過了多久,她拿過手機點開和溫恂之的聊天對話框,還停留在之前禮貌的問候,她又點進他的主頁,朋友圈依舊是乾淨一片。
她歎口氣,把手機放到桌麵上,蜷起身,下巴抵著膝蓋,望著個黑漆漆的頭像發呆,直到手機自動熄屏。
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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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虞幼真到學校上課。她昨天晚上失眠,連累今天起晚了,算是踩著上課鈴到的教室,不過朋友已經幫她占好了位置,在教室中後排。她貓著腰坐到位置上,坐定,這才長長出了口氣,往外拿筆記本。
等她東西都擺好了之後,坐在旁邊的朋友戳了她一下,小聲問她。
“真真,你昨晚是不是沒睡好啊?”
“啊,對。”虞幼真下意識摸摸眼睛,“很明顯嗎?”
梁如筠又仔仔細細看了看虞幼真,她皮膚冷白,眼底那點青黑色就顯得更加明顯了。
“挺明顯的。”她有點擔心地看她,“咱們待會下了課,還要去聽講座,你熬得下來嗎?”
“講座?”虞幼真一愣,她怎麼不記得有這回事兒?
“昨天係主任在群裡說,今天請了一位超重量級嘉賓來學校給我們分享。係主任跟我們私底下說,這個嘉賓超級無敵忙,說是請了很久都沒有空檔,結果最近忽然答應了,這機會非常非常難得,讓我們一定要去。”
虞幼真“啊”了一聲,問,“一定要去?這是硬性要求嗎?”
“我也不知道……”梁如筠問她,“你是有什麼安排,不太方便嗎?”
“我想去看展。”虞幼真說。
最近學院裡麵舉辦了一個攝影展,聽說質量還不錯,她正打算下了課順便去看看,就當作是憋悶了這些天後的放鬆時間。
梁如筠知道她喜歡攝影,一下子也想到了學校裡麵那個展,她拉了一下虞幼真,道:“你說的是不是學校裡的那個攝影展?那個展會持續好幾天呢,這講座就今天。
“而且你彆犯傻,你現在也不是攝影係的啦,肯定要多專注一點本專業的東西呀,是不是?”
虞幼真還在猶豫,梁如筠按住她的手,一錘定音道,“這樣,你跟我去聽講座,完了回頭我陪你去看展,就這麼決定了!”
梁如筠打開報名的鏈接,三下五除二填好她們兩人的報名信息,提交完表單,才返回去看這講座的信息。看著看著,她的眼睛慢慢睜大,一把抓住旁邊的虞幼真。
她的聲音掩蓋不住激動:“真真啊!主任沒騙我們!這次來的真是個超——極——大——咖——”
虞幼真:“誰?”
她的眼睛雪亮:“是溫恂之!”
虞幼真:“誰?!”